他看着她,眼前这个一脸倔强的女子,真的是他心裏那个任何时候都淡然、散漫,对很多东西都不争、无所谓的小丫头吗?
这一刻的她,令他觉得好陌生。
一腔说辞,忽然就变得很无力。
他转身,甩门离去。
“哥哥……”阮阮叹了口气,她知道他是担忧她,心疼她,可是,很多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顾恒止将车开得飞快,傍晚时分的莲城,主干道上的交通已经开始拥堵,他被堵在路中间,看着前面长长的车队,不耐烦地狂按喇叭,可车子依旧以龟速在移动。
他猛拍了下方向盘,掏出烟盒点了支烟。
在烟雾缭绕中,他深深呼吸,心裏的烦闷却依旧不减。
他微微闭眼,便想起阮阮倔强的脸。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心裏那个小丫头已经悄悄长大了。他一直把她当做小女孩般照顾、呵护、宠爱,他一直对自己说,她还小,再等等,再等等。可最后,等来的却是,她欣喜地对他说,哥哥,我要结婚了。
犹如一记惊雷,将他的心炸了个鲜血横流。
他掏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喂,下班没有?喝一杯?”
电话那端不知道说了什么,他苦笑着说:“就当陪哥们儿,算我欠你个人情。嗯,老地方见。”
他跟着车流慢慢移动,抵达约定的小酒馆时,已是华灯初上。
这是一家日式小酒馆,环境清雅、安静,照明用的是日式酒屋常见的灯笼,温暖的灯光扑下来,令人放松,这裏有最正宗的清酒与日本料理。顾恒止很喜欢这裏,想喝一杯的时候,都会与朋友约在这裏。
他约的人已经到了,临窗而坐,正望着窗外,端着一杯酒小酌。
“在想什么呢,傅情圣!”他拉开椅子,在对面坐下来。
傅希境回过头来,打量了他一眼:“谁惹我们顾大少心情不好了?”竟然以“欠你个人情”求他陪他喝一杯。
顾恒止给自己倒了杯酒,慢慢饮了一口,说:“阿境,没想到我们有一天竟然还做了亲戚。”
“嗯?”傅希境愣了下,而后才恍然,哦,刚刚嫁入傅家的那个小丫头姓顾,似乎是顾恒止的堂妹。而傅西洲,说起来,也算是他的堂哥。傅凌天与傅希境的爷爷是堂兄弟,商业世家,利益至上,上一辈就有些恩怨,莲城傅氏是个大家族,但一代代下来,又有各自的事业领域,交集不大,血亲关系渐渐就变得淡漠了。
他叹道:“是啊,绕来绕去都是亲。”
顾恒止问:“傅西洲那个人,你了解吗?”
原来找他喝酒是幌子,实是打探情报。傅希境挑眉:“怎么?怕你妹子吃亏?”
顾恒止冷声说:“新郎在婚礼上逃婚,吃的亏还不大吗?”
因为出差了,那场婚礼傅希境并没有去参加,但这事情被传得沸沸扬扬的,他自然也听说了。
傅希境说:“我跟傅西洲没怎么打过交道。但是,圈子也就这么大,多少有所耳闻。用一句话形容他,傅西洲这个人,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