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滚开!你没听到吗!”傅云深怒吼,声音里是极大的痛苦。“滚啊!我不想看到你!”他情绪因胸腔里越来越剧烈的疼痛而激烈起来。
阮阮讶异地迎上去:“你怎么来了?事先也没有打个电话……唔……”
“药呢?药在哪里?”她慌乱地去翻他衣服口袋,却被傅云深大力推开,“滚开!”
“云深……听话,药呢!告诉妈妈,你把药放哪儿了?”姜淑宁从地上爬起来,又凑了过去,抓住他的手,像是哄小孩一般哄他求他。
“谢谢你,齐大哥。”阮阮由衷说。
他曾经也真的这么干过,当傅西洲被接回傅家,他才知道,自己是靠他的血才活下来。
“什么?”他一时没明白,过了会才反应过来,笑问:“你说呢,我被什么附体了?”
姜淑宁站在病床前,看着渐渐稳定下来陷入沉睡的傅云深,重重地舒了口气。
当年的车祸,傅云深除了高位截肢,内脏也受到极大损伤,落下了毛病,常年靠吃药维持。
药!药!药!
傅西洲站在离他几步之遥,没有阻止他,也没有为他止血,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冷冷的眼神,冷冷的语调,带着嘲讽,怎么办呢,就算你把身上的血液全放干,也永远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我们身上,流着同一个人的血。
临近下班,傅西洲忽然出现在农场。
她站起来,前一秒还在落泪的悲伤的脸,此刻已换上了另一种神情,她手指掐进手心裏,眼神锐利如箭,咬牙在心中恨恨地默念着一个名字。
整整十三年!
姜淑宁见他脸色愈加苍白,疼痛令他额上冒出了冷汗,整张脸都微微扭曲了。
他这样活着,比死去更痛苦。
轮椅!轮椅!轮椅!
她的话,被一个吻堵住。
“那可不行!”齐靖大声嚷嚷:“你再不回来,我就真的忙到吐血殉职了!”
姜淑宁终于注意到儿子的异样,蹲到他身边,问他:“云深,你怎么……”忽然想起什么,脸色一变:“你旧疾复发了?你是不是又没有吃药?”
而且,只要他一想到,自己身体里,流着最最痛恨的人的血液,他就恨不得把血全放干。
齐靖有心,为她办了个小小的回归仪式,中午让农场食堂的大师傅做了一桌菜,热气腾腾的羊肉火锅,摘了很多农场自种的蔬菜,十足的丰盛。
傅云深仿佛没有听到她说话,眉头愈加紧蹙,咬着唇。
说着,眼泪无声滑落。
她去看她的花棚,她离开这么久,花棚里的花花草草长势喜人,齐靖照料得很好。阮阮打趣说:“哎,老齐,我发现啊,农场里有我没我都不一样呢!”
阮阮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