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酸楚地想,原来原则也是可以因人而变的。
“知知……”
“你放心吧,”她没有回头,打断他的话,“我不会将她在这裏工作的事情,告诉你妈妈的。”
除夕夜。
窗外是此起彼伏的爆竹声,热热闹闹的。
朱旧听着这些喧闹的声音,心裏觉得欢喜,多少年没有听过这些声音了,也只有在这片老旧的街区,春节里还保留着这样的热闹。
她坐在火炉边,帮奶奶一起包饺子,她手笨,努力跟奶奶偷师,可包出来的饺子,大小不一,丑丑笨笨的。再看奶奶包的,漂亮得像是机器压出来的。
奶奶打趣她说:“丫头啊,看来你这辈子只能找个会做饭的老公喽!”
她把满是面粉的手举到奶奶面前晃了晃,哼道:“看到没有,这是外科医生的手,我手术刀舞得漂亮就够了!”
奶奶哈哈大笑。
她微怔,同样的对白,记忆里也曾有过。
听到她那样的回答,他也笑了,说,看来这辈子都只能我做饭给你吃了,没口福吃到你亲手做的了。也好,把你的胃抓得牢牢的,你就不会跑了。
她笑嘻嘻地说,对,我要赖你一辈子!你一辈子做饭给我吃,也只能做给我一个人吃!
吃过饺子,朱旧陪奶奶看春晚。
往年除夕夜,奶奶总是守岁到零点,给她发压岁钱,说新年祝福。可病魔令她再也没有往日的精神,又忙活了很久,她烤着火看着电视竟睡着了。
她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奶奶抱上了床。她站在床边轻轻喘气,若换做以前的奶奶,她是抱不动的,生病令她身体轻了好多。
她看了下时间,才十点多。
她走到厨房,将冰箱里的饺子拿出来,保鲜盒里的饺子丑丑笨笨的,都是她包的,这是之前煮的时候她特意留下来的。
好在煮饺子还算简单,之前奶奶煮的时候,她站在旁边看着,计算过时间的。此刻照着那时间计算,等到饺子都浮起来,她将它们装入保温盒里。
她换上羽绒服,取过帽子围巾手套,全副武装,又去卧室看了看睡熟的奶奶,才提着保温盒出门。
外面在下着细细的雪花,在路灯下轻盈地飞舞着,真冷啊,她瑟缩了下,慢慢地往前走。
她站在巷子口等待出租车,除夕夜的出租车极少,又下着雪,更是难等。她将保温瓶抱在胸前,不停地跺着脚。
等了足足有十五分钟,才终于等到车。
车内暖气开得足,她总算缓和过来,不停地对司机说谢谢。
司机笑问:“这么晚去医院,是家人在住院吧?”
她微笑着,轻柔地说:“是啊,家人。”
她推开他的病房门时,裏面静悄悄的,只开了一盏台灯,电视机开着,裏面也是春晚,却没有放出声音来。
他靠坐在床头,眼睛看着电视机,却似乎在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