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实际上,谁知道呢!”
她不做声。
他叹息一声:“人也是一样,表里不一的。不,人心可比房子复杂多了。所以呀,阮家小丫头,你可得睁大眼睛,仔细看清楚了,不要被表象所迷惑。”
“我姓顾。”小姑娘皱眉,问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微微笑了:“没什么,送你一句警示名言而已,新婚礼物。”
傅西洲很快就找了过来,将小姑娘拉到身后,做出一个保护的姿势。他在怕什么?怕他欺负小姑娘吗?不不不,当然不是。他不过是怕他对阮家这个傻乎乎的小丫头说些什么而已。
他看着两人相拥离去的背影,不禁嘲讽地笑了,看起来多么亲密幸福的模样啊,可实际呢?
虚假的东西终究是虚假的,迟早会露出真面目的,尤其是感情。
他回到自己的书房,给乔嘉乐拨了个电话。
他倒是想要看看,阮家的那个小丫头到底能走到什么程度,她真的明知欺骗也无所谓吗?
爱使人快乐,使人痛苦,使人盲目。
<small>云深:</small>
<small>见信如晤。</small>
<small>好久没有给你写信了,一是前段实在太忙,二是我又换了营地,来到了与叙利亚东部接壤的伊拉克边境地区。这裏亦与战线非常近,在项目地点,我们时常能听到由那边传来的爆炸声,伤者不断涌到医院来,大多数伤患依旧是炸伤或者枪伤,我们所做的手术,主要为他们保命或者保住四肢。</small>
<small>医院里有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叫作丽贝卡,她与妈妈走在街上忽然被炮弹击中,她在医院里醒来时,才知道自己失去了双腿,母亲已经过世。这个女孩子先后接受了七次手术,余生都只能依靠轮椅或者假肢行走。</small>
<small>开始的时候,她的情绪非常消极,每天晚上都做噩梦,常常流着泪问我们,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遭遇这些?</small>
<small>我们无法回答。</small>
<small>在医院里,我们除了为患者提供基本的医疗服务与外科手术,还会为他们提供心理治疗,这是比之身体的伤痛更为艰难的部分。</small>
<small>我们的心理专家每天都要同丽贝卡聊一个小时,她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一些,开始配合康复治疗,渐渐地,我在她的脸上看见了一丝笑容。</small>
<small>之后,她从轮椅上站起来,装上假肢,开始练习走路。那个过程有多么艰难,云深,我想你比谁都更能感同身受。</small>
<small>有一天,她对我说,她相信一切总会慢慢好起来的。</small>
<small>这真令我开心。</small>
<small>云深,她让我想到了那一年的你。</small>
<small>命运有时候很残忍,把灾难与苦痛降临在我们身上,当一切无可更改的时候,是选择消极地把自己坠入黑暗深渊,还是选择勇敢、坚韧地与命运抗衡,不同的选择,会让我们看到不同的天地。</small>
<small>我很庆幸,你与丽贝卡,都选择了后者。</small>
<small>其实,我接触到的很多病人,他们在遭受到重创后,依旧保持着坚毅、乐观的精神,他们心怀希望,相信总有一天,战争会结束,他们可以重回家园,得到心中的和平。</small>
<small>还有,我们去难民营巡诊的时候,总会看见在荒凉贫瘠的空地上,孩子们奔跑嬉戏的身影,他们如同以前在学校里一样,追着一个足球跑,与同伴追赶打闹。这样的画面,总是让我心裏升起感动与希望。</small>
<small>云深,很久没有你的消息,也不知你好不好,但愿你身体健康,平平安安。</small>
<small>想念你。</small>
<small>祝好。</small>
<small class="right">朱旧</sma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