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宁宫中,两人相对而立。*}o正$版…首A发0一人扶着诛仙,一人扶着三脚大鼎。“你走的是剑宗剑道,以剑三十六为根本,一化万象,可我与你的道却是不同,我是千机归一。我最早的时候,是跟随家父学武,走武夫一途,后来在秦师姐的牵线搭桥之下,得以拜入玄教,当时玄教并无教主在位,唯有五大长老共同署理教务,因为我资质卓越,也就是所谓的谪仙人之姿,五大长老都想将我收入门下,互相争执不下,最后决定五人共同授艺,我也得以遍览玄教诸般所学。”完颜北月将目光从诛仙转向徐北游,“你是萧煜的孙女婿,应该知道他的当年之事,当年他与我一般,都是博采众家之长,自成一家。可到头来,萧煜不得不废去一身修为,转走神道一途。我呢,一分为二,本尊继承了武道一途,分化出去的慕容玄阴继承了玄教一途,从十八楼之上的境界跌落,变为两个十八楼境界,所以在这些年来,我处心积虑之事,便是收复慕容玄阴,重新归一。”徐北游看着完颜北月,开口问道:“完颜前辈可曾归一?”完颜北月盯着徐北游的眼睛,反问道:“你不会自己看吗?”徐北游其实一直都在看,也在猜测,猜测如今的完颜北月是否已经与慕容玄阴重归一体,若是已经重归一体,那么此时的完颜北月便是当之无愧的十八楼之上,单纯以境界而论,甚至还要胜过道行境界有损的秋叶。完颜北月又是武夫出身,战力强横无比,徐北游唯一的取胜之处,便是在于手中的诛仙。徐北游盯着完颜北月许久之后才缓缓收回视线,道:“晚辈猜测完颜前辈还未两者归一。”完颜北月从三脚大鼎的外壁上收回手掌,掌间有丝丝缕缕的紫气缭绕,淡笑道:“徐宗主好眼力,不愧是被道门掌教视作心腹大患的剑宗宗主。”这是完颜北月第一次称呼徐北游为宗主,而且还是与道门掌教相提并论。徐北游没有开口接话。完颜北月再度望向诛仙,感慨道:“好重的杀气,好大的杀意。”徐北游轻声道:“身怀利器,则杀心自起,如今徐某手持利器时久,难以把持也在情理之中。”完颜北月眯起眼来,抬起一拳。“今日这一战,与大齐朝廷和后建朝廷无关,甚至与天下大势无关,只是与你我之间有关,仅此而已。”“争是不争,不争是争,夫唯不争,天下莫能与之争。徐宗主,你争或不争,尽管出手便是,且让老夫见识下,何谓剑宗三十六,又何谓剑剑不相同。”……崇宁宫外,一袭白衣的池青奴也来到此地,站在宋青婴的身侧。此时的崇宁宫已经成为一方彻底独立的小千世界,就算是以两人的境界修为,也难以窥得其中半分。宋青婴将怀中的霜眉交到池青奴的手中,问道:“你怎么过来了?”池青奴答道:“是娘娘那边听说了徐宗主前来之事,派我来问一问国主,到底是如何安排的。”宋青婴嗯了一声,“咱们这位娘娘,虽然这些年来深居简出,但是一直与大齐那边的永嘉大长公主有书信往来,永嘉大长公主与齐阳长公主关系甚笃,连带着娘娘对齐阳长公主的观感也是极佳,徐宗主是齐阳长公主之夫,娘娘会在意一二,也在情理之中。”池青奴望着紧闭的崇宁宫门扉,问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也好向娘娘回话。”宋青婴轻声道:“什么情况?你问我,我又问谁去?我只能告诉你,国主和徐宗主都在里头。”虽然先前已经有所猜测,但是听到宋青婴亲口说出之后,池青奴还是脸色微变,“难不成已经打起来了?”宋青婴叹息一声,“八九不离十,除非你能请动道门掌教真人秋叶到此,否则谁也拦不住。好在两人都未动杀心,应该只是点到即止。”池青奴喃喃道:“此事若是传到了娘娘的耳朵中,不管谁输谁赢,那都是家无宁日了,不对,应该是国无宁日才对。”宋青婴听到此言之后,脸色也不由微微一僵。众所周知,大齐的太祖皇帝萧煜是个“惧内”之人,终其一生只娶了一妻,哪怕是秦穆绵也未能在萧煜生前迈进萧家的大门,由此林银屏也被称作是天下第一妒妇。可在后建,还有一个极少人知的秘密,那就是堂堂后建国主完颜北月,其实也算半个“惧内”之人。若论修为境界,那位崇宁大长公主与完颜北月相比,只能说是手无缚鸡之力,可夫妻之道,从来就不是谁的力气更大便说话声音更大。完颜北月对于萧玥,可称得上是宠溺二字,两人自婚后便是如此,如今还是如此。当年完颜北月也是如慕容玄阴一般,男生女相,乃是世间一等一的美姿容,或者可以说,慕容玄阴的相貌本就是完颜北月年轻时的相貌,可完颜北月之所以会以老人相貌示于世人,除了他本身并不在意的原因之外,也是因为妻子的缘故,妻子日渐苍老,韶华不在,他便也随之容颜苍老,如此才算是般配,也免得妻子见之感怀伤心。正因为萧玥的地位在后建很是特殊,再加上在许多事情上,完颜北月都会妥协迁就,所以才会让池青奴和宋青婴感到忧心。那位徐宗主不管怎么说,都是娘娘的娘家晚辈,今日之事若是被娘娘知晓了,难免要“大动干戈”,国主他老人家不怕,毕竟这么多年来也习惯了,可他们这些人就难免不会被殃及池鱼了。每每念及于此,宋青婴都会生出哭笑不得之感。堂堂后建国主,威震天下的天机榜三圣,竟是个惧内之人?难怪当年与大齐太祖皇帝萧煜结成了兄弟之盟,真是难兄难弟。宋青婴长叹一声,望向池青奴,唤了一声:“青奴。”池青奴啊了一声,“师兄。”宋青婴一字一句道:“此事今天就我们两人知晓,绝不能传扬出去半分,尤其是不能传到娘娘的耳朵里去。”池青奴脸色多了几分郑重,“这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