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封源给你说了我的一些事吧。”高湛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不快，也不是询问，似乎只是简单的说一下，当然结果他是明了的。

我踌躇着不知该说什么，封源说的这些都是我死缠烂打逼他的，高湛那么聪明的一个人该是考虑到了这一层，还是这样问了我。

“封源他本来死都不告诉我的，只是经不住我的哀求就说了，你不会怪他吧。”我试探性的问道。

“我本来也是要告诉你的，封源不过是替我说出来了而已。”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些字。

尽管高湛这样说着，我还是隐隐的担心封源，自己的“秘密”被兄弟说了出来，一向重视隐私的高湛不是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也不是我的一句解释就能抹杀一切的。就算高湛打算自己告诉我，可封源提前跟我说了还是会让他有些不爽。

记得高考之后封源跟我提过，那次说了高湛的事之后，他的右眼一直在跳，直到高湛去找他之后才没了那种感觉。说的我除了满心愧疚还是满心愧疚。

“其实，我一直是个不被认可的存在，很多时候，连我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我有个高贵的妈妈，但是在那个家族里，却不能承认我爸的身份，我爸也无福享受那种‘荣誉’，所以才会在我还不懂事的时候就离开这个世间。”

“我妈大概是嫌弃我，才会在爸爸死后把我送给爷爷抚养，在我懂事后才知道妈妈一直在资金上抚育我，不知道是什么心理，我接受了妈妈给的一切，爷爷生病，我会让他住最好的医院，请最好的医生。很多时候，我和妈妈，除了那一点儿可怜的血缘关系，真的没有一点儿联系，陌生的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

“那这一次？”

这次高湛受了伤，他的妈妈赶到学校讨说法，又是为什么。

“这一次，哼！想让自己的良心上好过一点儿，毕竟我还是他的亲生儿子，她怎么会允许自己的权威被别人践踏！”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高湛，没有了桀骜不驯，没有了阳光温暖，这样的话我第一次听高湛说，带着怨恨，带着不屑，却是在说他的妈妈。

“别这样。”我握着高湛的手，心疼的轻声安慰，“不要这样说你自己，也不要说你的妈妈。”我不喜欢这样的高湛，一点儿都不喜欢，仿佛把自己封到一个世界里，而那个世界，我进不去。

“吓着你了。”高湛揉揉我的头发，本来有些乱的头发现在想象不出样子了，以前的我或许会生气的打掉他的手，然后指着他说以后不准这样揉我的头发，但是现在，我却想一直这样下去。

那一年，高湛被他妈妈带走的那一年，究竟发生了什么，高湛没有说。我动了动嘴唇，最终没问出来，如果他不想说，或者，他不想回忆那一年的事，我情愿到最后那都是一个秘密。

想到了自己在班里听到最多的消息，我问出了刚见面就问的问题：“那你……你现在在办退学手续吗？”

“嗯。”许久，高湛说出了这个字。

我如石化状定在那里，是真的，尽管我一直告诉自己那只是班里人闲着没事说来玩的，根本没什么证据，可现在听到高湛肯定的话，原来的坚持都在这一刹那粉碎了。

“为什么？你不想和我们一起高考吗？这学期都快结束了，为什么现在就要离开？是你妈妈逼你的吗，以前你就跟她走过一次，现在还要跟她走吗？你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不跟你妈妈说自己不想离开！”我语无伦次的说着，并没有考虑到自己根本没有立场说这些话，说着说着眼泪就跟着掉了下来。

“……”高湛沉默着，这种沉默让我担心。

“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不想跟我们一起高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