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临对外的态度就是时砚的态度, 他的意思非常简单,不要把政治上的那一套用到医院里, 至少不要用到第一医院, 这地方他说了算,不是随便什么人的政治资本,他就只是一个简单的治病救人, 为百姓服务的地方。
时临是真的该明白的地方非常明白, 该糊涂的时候一点儿都不想精明的人,第一个想明白了时砚的意思, 但他也知道:“这个想法非常难以实现。”
彼时, 华国新立, 百废待兴, 大家在摸着石头过河, 大胆又小心谨慎的迈出试探的脚步。
昔日的安城第一医院正式迁移至平城, 正式更名为平城第一人民医院,院长任时砚。
安城第一制药厂和第一医院相生相伴,随着第一医院迁移至平城, 正式更名为平城第一制药厂, 时临任厂长。
同时, 两人手下有一个联合实验室, 国家级, 研究室主要成员就时砚和时临两人, 研究方向由时砚决定, 主要研究过程由时临完成,两人配合默契,出的不少成果属于至少保密五十年的那种。
时砚道:“那是因为我们还不够独一无二, 无可替代。”
时临放下手里的烧杯, 记录下实验数据,转头问时砚:“所以,哥你让阿云去外交部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量吗?”
“不全是。”
这段时间,时砚几乎让时云从方方面面感受了国内环境,最后让时云去外交部的时候,是问过对方意愿的。
当时时砚说的很明确:“我不需要你在这个位置为咱们家或者说某个团体谋取什么利益,你只需要记住在其位谋其政便可。
只要你安安稳稳的在那个位置待着,本身就是一种态度,安心做些你想做的吧。”
时云很满意时砚为她选择的这条路,非常具有挑战性。
当然时云要走的注定不是一条简单平坦之路,但幸运的地方在于,她本身在政治方面就是闻家在国内的代言人,后面有整个闻家做后盾支持。
闻家在国外替平城高层办了很多事,除了爱国,支持祖国外,还有他们的政治诉求,这个诉求表面上就是通过时云去表达。
这些众人都心知肚明。
这两年,闻家家主虽然人在国外,但早期迁出国的产业,逐渐在国内恢复,甚至有不断壮大,蔓延全国的趋势,创造了无数工作岗位,成为有名的爱国华侨。
闻时薇,一代传奇人物,年纪轻轻就在m国闯出诺大的名声,将闻家带上更高一层楼的女人,这些年一直和华国保持非常和谐友好的关系,借着在m国的便利,为华国输送了许多人才。
各行各业,方方面面,都有她参与过的痕迹,这也就是为何闻家主要的产业全都转移到了国外,还能在国内有这般大影响力的原因之一。
一年前,闻家夫妻从居住的法国搬迁至m国,和闻时薇比邻而居,夫妻两的本意是盯着女儿早日成家,好歹给他们闻家生一个继承人出来。
谁知以往只从只言片语中得知闻时薇这个女儿的近况,跟花花公子似的,听着就闹心。但亲眼所见的一切,还是让骨子里充满了大男子主义的闻父以及偏向于华国传统女性思维的闻母大跌眼镜。
女儿确实优秀,优秀到他们夫妻二人根本想象不到的程度,比她的父辈和祖父们做的都要好,眼光,格局,手段,甚至运气,一样不缺。
但这私生活也确实混乱,身边出入的都是年轻貌美的男子,一天到晚不是送花就是送钻石,大胆表白爱意,对她说我爱你的男人就没断过。
那是真的身边从来没缺过好看的男孩子。
但都这样了,女儿也没想着给她们生下一个继承人,闻家的家业已经走向国际化,比几年前的海城家业扩大了不知道多少倍,这可是一个商业帝国,没有继承人,难道将来真的要全部捐献给社会吗?
闻父闻母自认为做不到。
至于说让时临生继承人的事儿,夫妻二人算是看开了,他们那个儿子啊,满心满眼都是研究,都是实验,之前外面战火连天,硝烟四起,他们儿子也能一心窝在安城的实验室做研究。
更遑论现在局势稳定,有国家做后盾,那不得把床搬进实验室和实验设备相亲相爱吗?
反正根据闻父闻母得到的消息,他们儿子时临身边,这么多年,就没一个女人能和他说超过十句跟工作无关的话,活脱脱注孤生的命。
夫妻二人也不是没在时临身上用过力,但不管是打电话还是发电报还是写信,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破了嘴皮子。
但凡谈到结婚生子的事情,时临态度就非常认真且诚恳的对他们道:“若是遇到合适的人,我一定会积极努力,早日成家,爸妈你们别为我担心,我现在过的很好,目前的一切就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
儿子时临这个态度,他们能怎么办?远隔万里,只能默默寄希望于老天保佑,这世上真的有那么个女人的存在吧。
于是不得不将全部注意力转移到大女儿闻时薇那里,至少女儿是愿意谈恋爱且付出了行动的,鉴于此,两人私底下一合计,就将家从法国搬到了m国和女儿做邻居。
事到如今,闻家夫妻的要求已经从让女儿时薇结婚生子降低到生个孩子就成,不管你结不结婚,生儿子女儿,先给他们带回来个孩子就成,要不然这闻家的商业帝国,真就要后继无人了。
但显然女儿也不让他们省心,软的硬的都试过了,他们越说,闻时薇越是不愿意生孩子,于是夫妻二人不得不写信求助时砚,希望时砚能劝一劝时薇,毕竟时薇一向最听时砚这个弟弟的话了。
时砚刚好受邀去m国参加一个研讨会,闻时薇知道此事,特意空出时间想和时砚说点心里话。
闻时薇身边跟着的人除了一脸苦瓜色的宋克礼,还有一脸得意的布冯。
当时闻时薇作为大会的赞助商出席活动,光彩照人,吸引了在场无数男士的眼球。
表面上无所不能的女强人见着时砚,一脸委屈道:“弟啊,豪门大小姐真他娘不是人当的。”
时砚觉得这话非常熟悉,于是告诉闻时薇:“当初时临也是这般说的,于是他跟着我去了安城,偷偷地。或许你们之间可能有共同语言。”
闻时薇一脸苦闷:“我真不想结婚,我感觉在无数人眼里,我现在唯一的价值就是赶快生下继承人,否则我辛苦打拼出来的商业帝国随时有倒塌的风险。
要是我一直没孩子,他们就准备随时跑路,或者随时扑上来瓜分我的财产一样,这让我很反感。”
时砚搅动手里的咖啡,声音平静,甚至有些不近人情:“姐,这些年针对你婚姻的事,我什么都没说过,因为在我眼里,不管和谁在一起,或者和谁们在一起,和谁结婚,或者不结婚,要不要生孩子,都是你的自由。
但事到如今,姐你还觉得自己是只身一人来m国打拼,什么都没有的闻时薇吗?”
闻时薇摇头:“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人,不管在什么时候,只要我回头,身后都有人陪着我,帮助我。我有今天的成功是无数人在我身后默默帮助的结果,尤其是你,阿砚,我的今天有你一大半儿的功劳。”
时砚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转而道:“既然如此,说你现如今是闻家这个商业帝国的皇太子,这点你能理解吧?
从古至今,哪家生不出或者不愿意生孩子的皇太子能成功继承皇位?这大概是一个道理。
其中的取舍姐你好好想想吧!”
时砚言尽于此,在他看来,闻时薇这就是迟来的叛逆,当年没机会没理由叛逆的人,终于在年近三十的时候,在婚姻的事上叛逆了一把。
不过无需担心,等她自己心里那股拧巴劲儿过去后,不用人说,自然就会想明白,闻家夫妻的担忧在时砚看来完全是多余的,只会加重她的逆反心理而已。
果然,时砚回国后不到半年,就听说闻时薇怀孕的消息,孩子的父亲是谁几乎成了一个秘密,但谁在乎呢?只要是闻时薇的孩子就够了。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时云和时临两人还特意放下手中的工作跑回家一趟,两人嘴上不说,其实就是担心时砚想不开,毕竟在二人看来,时砚哥心里,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配得上时薇姐。
谁肖想时薇姐,谁就要挨揍。
时临小心翼翼的试探:“哥,你还好吧?”
时砚手里的书刚好看到最后一页,坚持看完后缓缓合上才回答时临:“我只是不想时薇姐和竹荣那个老男人在一起而已,难道你们还见过我针对其他人吗?”
这么一说还真没有。
两人松了口气的同时,忍不住同情竹荣。
“天天嚷嚷着要让时薇姐负责,以咱们姐夫的身份自居,见了我说话时那个语气哟,比我爹都和蔼,将我当三岁小孩儿哄呢,每次见面都要塞一把水果糖,啧啧,听到这个消息老男人怕不是要刺激疯了。”时云幽幽道。
时云就受不了竹荣那死皮赖脸的劲儿,不就是睡了他一觉吗?至于念念不忘,念叨这么多年,追着让人负责吗?
搞的上层少有人不知道他竹荣被闻时薇始乱终弃的事情,每每提到闻时薇,上层总是露出心领神会的眼神:“哦,渣了竹荣司令的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