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女主(1 / 2)

许家其他人晓不晓得这里面的猫腻, 许老五不知道,可他本人是真的像黄花大闺女一般等着出嫁那日, 盖头一蒙, 被人直接带进苗家大门。

新婚之夜,洞房花烛,苗凤花发现事情不对已经晚了。

虽然是上门女婿, 但男人就是男人, 这种事一出,吃亏的终究是女人。

将事情闹开了, 放许老五回去, 人许老五不管是娶妻还是入赘, 都没什么影响, 可对苗凤花来说, 能找到许老四那种长相身份的入赘, 是天上掉馅儿饼,如今人成了许老五,才是常态。

闹大了, 她怕是连许老五这样的都找不着。

于是一家人咬牙认了。

这时候许老五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四哥在这其中扮演的什么角色, 又是为了什么, 他至今一概不知, 许老四也没跟他解释过。

但许老五是一点儿都不怨自家四哥, 甚至心里是十分感激的。总归在苗家, 就算是和马夫住在一起,也比在许家村住的舒服,至少不缺吃不缺穿, 睡觉也不怕被冻死。

没错, 许老五进门后,毫不意外的遭到了整个苗家的嫌弃,苗凤花自然不会让他跟她一个房间睡觉。

至今为止,许老五在苗家也没个正经住的地方,最熟悉的地方还是马夫的下人房。

别看在外面,旁人看在苗老爷的面儿上,还称呼他一声大爷,实际上,在苗家,不管是门房还是马夫厨娘,都能对他横眉冷对。

在他想来,不管四哥在外面做了什么,对苗家怎么不地道,终归是为了自家好的,这件事始终是自家落了好处和实惠的。

四哥是家里唯一的能耐人,若不是有他这一番操作,家里也不能得些银钱,大哥也无法娶媳妇儿进门传宗接代。

想到这里,时砚是彻底躺不住了,直接起身懒洋洋没正行的坐在光秃秃的床板上,看着一地清冷的月辉想:

“许老五不懂,但我却是明白的,若是苗家一开始真想招赘许老四这个童生老爷为婿,给的聘礼必然不会少。

可事实是什么呢?

事实是许老四拿回家的那点儿东西,只够许老大可怜巴巴的娶一个带着闺女的寡妇进门,拢共也就花了不到五两银子。黄花大闺女是想都不要想了,娶不起。

五两银子,要真是乡下人家娶媳妇儿,也能说的过去,可对苗家而言,说出去不够磕碜的,苗家人办不出这么没品的事儿。

至于下面打光棍的许老二,呵,等着吧,等着他能耐的四弟在外面再给他寻摸一门好婚事。

所以说,这许老四一边应下苗家的婚事,骗取了大笔的银钱,转头让他弟替嫁。

苗家的所有怒火都由许老五承担了,他自个儿拿着苗家给的聘礼在外面花天酒地,还得到了全家人从许父许母到许老五的感谢,真心实意的感谢。”

想到这里,时砚觉得事情过于糟心,床板过于干巴,睡不下去了,索性借着外面的月光,起身在书房里转悠。

在书架上翻到了一本苗老爷生前写的手札,随意翻开的一页,上面刚好写了:“小宝的出生,让我决定原谅许老四。

从此,我苗家真的有后了。

往后,天高海阔,他许老四如何,与我苗家再不相干。”

时砚眉头微挑,继续看下去。

不得不说起他许老五和苗凤花的这场婚事。

苗家父母成亲多年,膝下只有两个女儿,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夫妻二人都认命了,于是决定将来给女儿招赘。

可这招赘也是有讲究的,大女儿凤兰性格柔顺温婉,一瞧就不是能继承家业的样子。

倒是二女儿凤花,性子泼辣,能言善道,很是得了苗老爷几分真传,关键是,她左手生了六指,这在时下的讲究可就多了,什么不吉,残疾都能扯上关系,嫁人注定是嫁不到好人家的。

综合下来,苗家夫妻便决定让二女儿凤花招赘。

等两人成亲后,许老五就被苗凤花赶到马夫的下人房里去睡,只有两人做那事的时候,苗凤花才会像是公主一样,允许许老五进她房间,事儿办完了,许老五还得提上裤子走人。

别看许老四和许老五长相有七八成相似,但两人的经历不同,性格不同,气质完全不同,许老四不说话站在那里,就是翩翩君子,如琢如磨。许老五远远不及。

人苗凤花压根儿就不买许老五这张脸的帐。甚至因为这张脸,彻底的记恨上了他。要不是因为这家里少不得这么个男人,苗凤花是真想一把掐死许老五的。

许老五有自知之明,也很少往苗凤花跟前凑。

直到苗凤花生了那对双胞胎,大女儿苗开云,小名阿云,小儿子苗中举,小名小宝。

许老五和苗家所有人一样,都喜欢小宝这个儿子,想和他多亲近几分。甚至因为苗家的特殊性,对儿子更是多了几分渴望。

可问题也出在这里,苗凤花性格霸道,说一不二,在这个家里,不允许别人忤逆她,怀孕的时候也没少操心外面的事,觉得她除了这身女儿皮,从根子上就是个男人,压根儿就没好好将养。

加上怀的是双胞胎,生的很是艰难,直接伤了身子,躺在床上修养了一年多也没见好转。

再此期间,苗老爷因为外出做生意的原因,出了意外人就没回来。躺在床上修养的苗凤花受了打击,身子更加不好。

强撑着精神打理父亲的丧事,处理家里的生意,拖拖拉拉又过了一年,也就是半个月前,终于是一口气没上来,扔下一家子老少,人就去了。

留下两个不足三岁的孩子和一个一辈子靠丈夫,靠女儿,就没靠过自己的老太太,还有一大堆烂摊子。

要说这个摊子有多烂,时砚扳着手指头一数:“家里的生意听起来红红火火,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外人称呼一声苗老爷。

人刚去世,就能引来隔壁县里的族人前来争夺家产。事实上,说到底苗家只不过在县城开了三间铺子。

一间针头线脑杂货铺,挣的都是妇人孩子的零碎小钱儿。

一间香烛铺子。原本做这个生意,是因为苗老爷之前救过一个制作香烛的老手艺人,人家为了报答苗老爷的恩情,才答应留在苗家做工。

可那老人在苗老爷去了后,不知道与苗凤花发生了何种矛盾,人家带着小徒弟去隔壁县另谋生路去了,香烛铺子没了自个儿的货源,生意成本大大的增加,早就不挣什么钱儿了。

还有一间米线铺子。百安县家家户户都会制作米线,米线在当地是一种很常见的吃食,区别只在于其中的工艺和配料如何了。

苗家这个配料方子在百安县就很有名,虽然只是一间不大的米线铺子,味道却远近闻名,生意很是不错。

但问题是,那掌柜卷款潜逃的时候,估摸着早就将方子给摸透了。”

时砚放下苗老爷的手札,忍不住摇头:“算上这间宅子,拢共也就一千两的家底,出动了隔壁三四十的族人,两个族老,一个女婿,三个掌柜,七八个下人,哎……”

由此可见,苗凤花是真不会做生意,性格过于霸道,不仅在家里要说一不二,在外面也是如此,先不说被她赶走的香烛师傅,就是后面那三个掌柜和七八个下人,全都跟商量好似的,在她咽气后第一时间跑路。

就差没把他们早有谋算写在脸上了。

就不信这玩意儿之前一点儿都察觉不出,有没有把心思用在做生意上,单从账面上就能看出一二。

可见苗凤花也是志大才疏的。

之前老太太说什么“样样顶好的闺女,嫁个什么好人家没有,非要招赘,毁了孩子的一生”的话,也不过是气话罢了。

别的不论,单就苗凤花生来六指,在这个时代就不可能嫁个太好的人家,人家就怕这东西会遗传,传给他们家孩子,女孩子还就罢了,若是传给男孩子,那真是毁了孩子的一辈子。

因为这年头,男人做官是要看颜值的,首先就有一条,身有残疾者不要,六指就是残疾的一种。

因此,民间便有个偏方,说是六指的孩子,在生下来第二日,取父母的头发,将多出来的第六指勒断即可。

可这么做是有非常大风险的,才出生的孩子在这缺医少药的年头有多脆弱无需多说,断指手术引发的术后并发症能不能扛过去谁都不清楚。

因此便要看做父母的能不能狠得下心。

时砚一心二用,想着这些,顺便将苗老爷留下的一些手札看了个七七八八。

“关于谁的记录都有,唯独少了阿云的,这可有些难办了。”

因为阿云和小宝是双胞胎的原因,全家人的注意力全都在小宝身上,忽略了阿云的存在,也没说少她吃喝,就是跟小宝对比起来,她不管什么都要退一步。

她是家里的大小姐,小宝是大少爷。

可在小宝面前,她就是个将来能给小宝铺路的工具人。

时砚就觉得吧:“别看这家里屁大一点儿地方,事情一点儿不比皇帝家里少。”

更关键的是,这次他还生了个女主。

这次事件的女主不是旁人,正是他媳妇儿生的那个小姑娘,被全家给忽视了的双胞胎姐姐苗开云。

按照剧情来说,白天族人浩浩荡荡的来,可是满载而归,收走了这座宅子,收走了家里所有值钱的物件儿,老太太想不通一头撞死在了大门口。

族人对老太太不识抬举的行为十分厌恶,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按照许老五的意思,让他带走了儿子小宝。

从此苗中举成了许中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