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隔壁院子的对话两人听的一清二楚, 时砚淡淡道:“您还有脸来见舅舅,这可真是让佛祖都意外。”
时砚和程立雪两人正在对饮, 院门对着两人的侧脸, 住持站在门口,直接问:“程施主何时下山?”
程立雪慢悠悠喝一口茶,缓缓道:“山上挺好, 还想多待几日。”
住持幽幽道:“程家已经给程施主定下了妻子人选, 只等三个月后过门,想来这事儿程家没人告诉您吧!”
程立雪一惊, 随即又了然, 淡笑给不明所以的时砚解释道:“是你外公的风格, 不可能浪费我这么一个抢手的儿子, 没想到舅舅刚和离, 他老人家竟是连两个月都等不了。”
住持自顾道:“长青那孩子的出生非贫僧所愿, 这么多年来贫僧一直不知情,程家想如何处置他,贫僧无话可说。
贫僧犯了戒, 自会找戒律堂自首, 佛门的事, 程施主还是少插手为妙。”
程立雪直接讽刺道:“你以为自己剃个光头, 就真的能超脱三界外, 不在五行中了?僧人杀人犯法就不用受朝堂律法约束了?你们万佛寺的戒律堂, 就能凌驾于法律之上了?”
住持明显有恃无恐:“但贫僧所犯之错, 在佛家弟子眼里,是大罪孽,尤可悔过, 在俗世律法中, 又该如何判处呢?
事实上,贫僧能找出几十条证据,证明自己也是被迫的,是受害者,事情传扬开去,与程施主又有何益呢?
毁我万佛寺的名声,毁了天下泰半僧人的信仰之地,结仇无数,与您又有何益处呢?”
时砚没忍住嘴角抽搐,这老秃驴脸皮倒是够厚,连这么不要脸的话都说的出来。
这受害者有罪论倒是一套一套的,就跟后出现强、奸犯,一大群键盘侠先跑上来对着受害者一通指责,说什么穿的这么少,不就是故意吸引男人眼球吗?怎么不强、奸别人就强、奸你呢?肯定是你哪里做的不对,给了强、奸犯这个暗示,难道不应该先自我反省吗?哪来的脸指责别人强、奸你?顺便还带累了所有好女人的名声!真是个十恶不赦的坏女人呢!
程立雪也觉得他小看了明光的脸皮:“既然这样的话,我看这万佛寺不要也罢,净出些淫、僧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若是来这里的都是二公主之流,你们之间心甘情愿倒也罢了,若是有那不知情的被你们糟、蹋了,岂不是让佛祖脸上跟着无光?
还将本来脑子就不聪明的人教导的是非不分,真理不明,见着人就咬,怎么,他们倒是不怨怪你这个做了错事的罪魁祸首,跑来怨恨我这受害者?是瞧着自个儿傻,就将大家都当傻子呢?”
明光丝毫不为所动,只道:“人言可畏,凡夫俗子们犯了错误,很少有人会主动从自己身上找问题,只会下意识的将问题全部推给别人,借此接卸责任,让自己安心,贫僧如此,程施主也如此,自扫门前雪,各退一步又如何?”
程立雪摆手:“你也就仗着月山方丈闭关,你在万佛寺说一不二,才能这般不要脸,若是月山方丈还在,你能在他面前这般理直气壮,我才敬你是条汉子。”
住持被程立雪冷嘲热讽都无动于衷,时砚还以为这人真的修炼出了金钟罩,将所有罩子都罩在脸上了,才能这般刀枪不入呢,没想到听见月山方丈几个字,脸色都变了。
什么都没说,深深地看了两人一眼,转身欲要离开。
时砚稚嫩的童声响起:“大伯,长青堂哥是无辜的,你们佛说普度众生,您却主动将他推入深渊,你不是一个好和尚,更不是一个好父亲。”
住持目光幽幽的看向时砚,突然问:“若是大伯亲自动手,了结了这一段父子因果如何?”
“如何了结?”
“如他所愿,成全他心中所想?”
“长青堂哥想要什么?”
“想和周成礼大人家的小姐缔结良缘。”
“您要如何成全呢?”
“自然是让两人顺利成婚。”
“可周家小姐要进宫入选了。按照周家的家世,他们家的女儿肯定是要留在宫里的。”
“那就在事情发生前,各归各位,该成亲的成亲,该选妃的还去选妃!”
时砚同样深深看了住持一眼:“望您如愿以偿。”
住持这次什么都没说,直接离开了。
看人离开后,程立雪也没稳住之前淡定的神色,起身对时砚道:“舅舅要下山一趟瞧瞧你外公到底又在搞什么鬼,给你留几个人,你有什么需要就吩咐他们。”
人在山上坐,媳妇儿天上来。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时砚点头,跑进屋将桌上放的道经拿出来郑重的送给舅舅:“您有事没事多翻翻,开卷有益,平心静气,实乃居家旅行必备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