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有时砚这个十分倒胃口的存在, 知州大人和与他一起来的老爷,在饭菜上桌后, 吃的那叫一个美滋滋。
除了两人十分矜持, 保持了应有的用餐礼仪外,速度是一点儿不慢,几盘菜很快被吃的干干净净。
尤其是其中一道糖醋排骨, 刘全用家中熟透的西红柿做汁子, 酸中带甜,甜中含酸, 酸甜适宜, 比直接用醋温和了许多, 非常得二人的喜欢。
两人一顿饭吃过, 碟子不比当初王安刘全二人干净多少。
被称为老爷的人还要矜持一下, 但知州大人就不必在意这么多了, 直接将红果炖土豆剩下的汤汁倒进碗里拌饭,吃的呲溜呲溜响,惹得他身边的老爷看了他好几眼。
可惜一心扑在吃饭上的知州大人, 根本就没注意到。
舒舒服服的搁下碗筷, 才有空想其他的:“李秀才, 你家土豆不是当日全被本官带回衙门了吗?怎的还有土豆吃?”
时砚笑眯眯解释:“后来我三弟想将地平整一番重新种些菜, 没想到地里还有不少当日遗留的土豆……”
那位老爷却是不在意这些的, 只想知道一件事:“你家这糖醋排骨里放的是什么调味品?酸酸甜甜十分美味, 绝对不是陈醋与白砂糖!”
说的十分肯定, 可见是吃惯了昂贵的白糖之人。
时砚从厨房案板上拿出几颗西红柿给两人看:“新得的种子,我拿回家试着种了些,没想到味道意外的不错, 做菜做汤, 凉拌,生吃都可。
因其成熟后,色泽红艳,我们家将之称为红果。”
那位老爷拿了一颗在手里把玩,像是回味了方才的美味,眯着眼道:“不错。”
时砚眼见两人吃撑了,于是带两人去外面走几步,消消食。
知州指着时砚院子里的暖棚道:“李秀才你家这个暖棚有些敷衍,本官瞧着还有漏风的地方,冬天可不适合养花!”
时砚笑眯眯解释:“不种花,种几颗青菜,冬天有一口新鲜的吃食,让人吃的舒心就够了。”
知州旁边的老爷却道:“不见得吧,这么大棚子,种菜你们三人可吃不完。”
时砚被质疑了也不生气,掀开暖棚的一角让两人往里面看:“去年秋天新得了一些种子,学生性子急,等不到开春就给种下去了,只能搭个暖棚帮助作物过冬。”
知州与他身边的老爷二人,透过时砚掀起的缝隙往里看,觉得十分震惊。
暖棚里绿油油的长着成人高的不知名作物,作物中间明显挂着一个成人手臂粗的棒子,两人猜测,那可能就是作物的果实,但又有些不可置信。
时砚像是知道两人在想什么似的,指着中间的大棒子道:“据学生观察,此作物还有十来天就能成熟。
之前学生掰了两根,发现其果实色白如大米,温润如上等的羊脂白玉,个头却是稻米的好几倍,因而称其为玉米。
但后面这几天,学生又发现,玉米果实越是接近成熟,颜色更加金黄,黄灿灿的十分可人!”
说着,像是回味什么一般,脸上露出幸福满足的笑容:“尤其是那味道,绝了!做菜做汤或是单独煮着吃,都是上等的美味!”
知州大人:“……”
老爷:“……”
两人被时砚脸上生动的表情,勾引的没忍住,跟着幻想了一下时砚说的那种美味。
知州大人又一个不小心说秃噜嘴:“既如此,我与老爷今日的晚饭就麻烦李秀才了,不要别的,有玉米做的菜就行!”
时砚用“才吃过下午饭不到一盏茶功夫你就想晚饭是不是哪里不对”的语气,极其不自然的答应下来:“是,学生这就让大哥准备起来。”
两人这下有更多的时间参观时砚这个一眼就能看到头的家了。
及至吃过晚饭,时砚送一行人离开时,知州大人身边的护卫,已经将时砚家搜刮一空。
厨房里的各种调味品,时砚特意让人打的铁锅,时砚亲手熬的半罐子猪板油,堂屋摆放的整整齐齐的红果,还有暖棚里即将成熟的玉米,从枣树下搬到正屋的躺椅,全部出现在知州大人的护卫手里。
知州大人难得有些尴尬,想给时砚一些经济补偿,又怕给钱让时砚觉得受到侮辱,陷入两难。
期间,刘全好几次对着知州大人欲言又止,被时砚阻止了,但在场的几人都是人精,哪有看不出刘全意思的?
于是知州大人在临走前,单独将刘全召至眼前,十分温和道:“方才席间,本官瞧着你是有什么想说的对吗?”
刘全眼神飘向旁边一脸兴味的老爷。
知州安抚道:“无碍,没什么不能听的。”
刘全一咬牙,狠了狠心,开口道:“大人,也没什么事,小的就是想跟您打听一下,我二弟去年种出土豆一事,朝廷一点儿赏赐都没有吗?”
知州身旁的老爷道:“是李秀才让你问的吗?”
语气里辨不出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