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状，忙凑了过去，顺手拿起茶几上的一本无出版号、印刷质量粗糙的养生书，随意翻了起来，苏妈妈端来果盘，有香蕉、橘子、葡萄什么的。苏米举着那本养生书，对妈妈道，“这种违法宣传品，我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看，都是骗人的。”苏妈妈讪讪地笑着，“我就是随便翻翻，邻居大婶给的。”“养生是好事啊！阿姨，我妈那儿有不少养生方面的书，我下次给你带过来。”盛飞朝阿姨帅气地笑笑，苏妈妈的心都要融化掉了，连忙点头道，“好啊，好啊！”苏妈妈一个劲地给盛飞手里递水果，怎么瞧准女婿，怎么喜欢。盛飞客气地朝她一个劲而的憨笑，像个傻狍子。四个人忽然就尴尬在一处，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苏妈妈忙转身要回到厨房里继续做菜。苏米把那本三无的印刷品扔在茶几上，转过头对盛飞命令说，“你去洗个手，一会就吃饭了。”妈妈忙跟着附和着，“是呀，是呀，洗个手，吃饭，我们也没准备什么。”边说着，边招呼苏爸爸一同去厨房做菜。“小飞，你随便坐啊！”苏妈妈殷勤不已。苏米看着满脸堆笑、热情招呼盛飞的妈妈，完全忽略了自己女儿存在的状态，歪头想想，这女婿还真是给自己亲妈找到，和她自己好像一点关系都没有。还是爸爸疼女儿。饭桌上，苏爸爸指着好吃的菜，对苏米说，“这个不是你最爱吃的吗？”话音刚落，筷子马上挟两只大虾送到苏米面前的碟子里。“行了，爸，我自己夹。”她冲老爸笑笑。“你别光顾着自己吃呀，帮我们好好照顾照顾小飞。”妈妈刚说完，直接拿汤勺盛满了排骨，堆到盛飞面前。苏米朝旁边的盛飞瞟过一眼，他也朝她斜过一个小眼神。这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妈妈喝了点啤酒，又吃了点菜，又喝了点啤酒，然后，看了一眼喝了点啤酒的爸爸。他却并不看自己那二十多年的结发妻子。他知道，一旦他给了她一个回应的信号，她肯定会用眼神怂恿他去说那件事，所以他装作很认真地吃饭，信号失联中……苏妈妈没辙，只得亲自出马，准备开始和两个年轻人说说正事。苏妈妈刚要张嘴说话，苏米的电话就忽然响了起来。她忙接通电话，和电话那边的人推辞了半天，没推脱掉。挂断电话后，她尴尬地说，“我要下楼一趟。你们先吃吧。”盛飞“哎”了一声紧张地叫住苏米，“我陪你下去啊？”她看了一眼这架势，知道他被自己老妈的过度热情搞的晕头转向，也是一直待得很不自在，于是点点头说，“行。”“啊！”苏妈妈忙伸手挡住盛飞，“小飞，你坐那！别管她。哪有吃半道还歇气儿的？你坐那好好吃！阿姨还有事要和你说呢。”盛飞朝苏妈妈装作很开心地笑笑，又点了点头，含混地说了句，“哦！好，好。”苏米站在门口看着妈妈待客的厚道劲，很想问问老妈，自己是不是存手机话费送的。苏妈妈看着苏米把门关上后，似乎有了这个小波折后，反而不需要什么预热的前戏了，于是亲昵地歪着头靠向盛飞道，“前阵子，你妈妈和我说，看你们两个人处得这么好，也处了这么长时间了，两家也都知根知底，是吧？所以，不如选个好日子，先把你们的婚给订了。”“哦。”他羞涩地点了点头，“我母亲和我提过。不过，这件事还是要问问小米吧？”“我和她之前说过的。肯定没问题。所以呀，我就让她大舅妈给看了看黄道吉日。正月初六，或者二月二，都是好日子。”苏妈妈笑盈盈地望着他，却是毋容商量的口吻。盛飞忽然觉得浑身就像被42度的热水从头淋到脚一般，脑袋冒着虚汗。他低头喝了一口王老吉，这个饮料太好了，消火。他说，“那我回去和我父母商量一下。”“这种事嘛，原本不该我们女方主动，不过，我们两家也都这么熟了，你们主动还是我们主动，都是无所谓的事。是不是？”苏爸爸抬头看了一眼自顾在舞台上撒欢表演的结发妻子，很想拿块馒头堵住她的嘴。订婚这种事，向来就该是男方主动的。现在他们两家颠了个儿，老婆子还这么抬着端着的，他也是服了。招上门女婿那！“是呀，是呀。阿姨真是费心了！”盛飞窘得满脸通红，也不知道该接哪一句了。“这么客气干嘛！吃菜！”她松了一口气，朝自己老公得意地看了一眼，那眼神儿，传来的信息是：我终于把你们老苏家女儿的终身大事给圆满解决了。苏米不多时又回来了，重新洗了洗手，才坐回餐桌前。盛飞低声问她干什么去了。她说，同事曹珣的朋友买了套沙发，不合适，要退，商场不给退。她帮忙找了商场的人，最后给退了。“你们刚才都说什么了？”苏米低头吃了口菜，随口问道。“还能说什么？当然是你们俩的事呀。”老妈快人快语道。苏米的筷子停顿了一下，她看了眼爸爸的表情，他并不是那么愉悦。当然，他通常都是一贯如此的表情，不过此时她还是看出了老爸的不快。她和爸爸有一种心有灵犀，独有的。盛飞告辞的时候，苏米被妈妈留下了。等她送他到楼下的时候，他对她说，“其实我觉得，我们现在并不适合谈这件事。”“我妈太着急了，你别介意。”她为自己妈的一厢情愿感到难为情。“和阿姨没关系，主要是，你还没想好。”“我？”她躲开了他直视的目光，心虚不已。“我先走了。”他打开车门，自顾地坐了进去。她刚回到家，就被妈妈叫住。“妈你消停会行吗？”她坐在沙发上，看着香蕉、橘子、葡萄什么的聚在一起，像开会一样。“这是你和我说话的态度吗？小飞那孩子多好，一再说这件事要征询你的意见。我就知道，你对他一点都不上心，你说，你是不是还没忘了那个人？”“孩子的事，不是你能做得了主的。苏米，你回去吧。”苏米看了一眼无理的妈妈，和无奈的爸爸，起身走到玄关，穿上鞋，在妈妈还没想起来要拉住她的时候，赶紧关上了门。曹珣抬眼见苏米进来，忙走过去，把一个小盒子放在她的桌上。苏米看了一眼，立刻明白了什么，笑笑，“快拿走吧。我真的不需要。”“我朋友让我务必给你，别让我为难啊！”“我根本就没有抹口红的习惯，这么贵的东西，给我就等于浪费，浪费是极大的犯罪。你用吧！”“你先收着吧！谁知道什么时候能用得上？”苏米勉为其难地收下了。老卫一进到办公区，就招呼苏米和他一起去主任办公室谈事。苏米熟练地拿起记事本和笔，紧随其后。他看着表情平和的苏米，忽然温和地笑了一下，“我和裴琳大下个月结婚。她让我请你当她的伴娘。”“啊！恭喜呀！”苏米好久不曾听到如此开心的好消息，声音不免拔高了几度。“嘘！”他用食指抵在唇上，“我不想让大家知道。就是简单的吃顿饭而已。”“怎么这么赶呢？为什么不等到春暖花开？难道是？”苏米坏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