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别、别别!我就是这么一说,能不打还是别打啦……”卡尔被洪涛这一巴掌拍的呲牙咧嘴的疼,但他已经顾不上这点疼痛了,洪涛如果发起疯来,他这点疼算个屁。
“洪兄,难道你真想和欧洲全面开战,不去救大宋了?”文南担忧的不是欧洲,而是大宋,他始终相信洪涛能救大宋。
“大宋要救,欧洲也不能失去!他们不是要拖时间嘛,好,那我就让他们拖到底。老文,你对这儿还不太熟悉,让卡尔给你讲讲,伊比利亚半岛上的萨拉逊人是怎么回事儿,就知道我要干什么了。”面对卡尔和文南的疑问,洪涛没直接回答,而是把解释权让给了卡尔。
“上帝啊!你要放撒拉逊人进入半岛!那……那……那欧洲就完了!”文南当然不会明白,他总共在欧洲待的时间也没两个月,估计谁是撒拉逊人他都搞不清。但卡尔瞬间就明白了洪涛的办法,瞪大了眼珠子,像是要反对,但最终还是颓然的靠在躺椅里。
几分钟之后,文南听卡尔简单的说了说撒拉逊人和欧洲人持久的战争之后,也大概明白了洪涛要干什么。这个杀人魔王要挑起伊比利亚半岛上的宗教战争,让欧洲陷入战争的泥潭,这样做死的人一点不比金河帝国入侵大宋少。
如果金河帝国战略战术得当,把大宋最有力的抵抗部队在短时间内打掉,不让战争规模扩得太大,说不定死伤不会太多战争就结束了。但宗教战争不同,它不是为了土地和人,而是为了信念。这玩意就太深层次了,不杀得血流成河,一种信念很难在短时间内抹除另一种信念。
战争只是个开始,不管谁胜谁负,这笔深仇大恨算是加上了,几代人之后,被侵略的国家、土地、人民都可能同化,但信念不会,只要有机会,它还会跳出来作祟。尤其是伊斯兰教和基督教这样排他性非常强的宗教,基本没有调和的可能性。也就是说,一旦洪涛挑起了大规模的宗教战争,影响的不光是死几十、几百、几千万人,而是上百年甚至上千年的仇恨。
“洪兄,大宋不救就不救了吧……这个黑锅太大了,你背上之后,洪家好几代人说不定都要受拖累。大宋落到金河帝国手里,其实是最好的选择,你只要能让帝国政府别太过于残暴,就是大宋的恩人,他们会记你很久,说不定史书上都要写上你的大恩。你不是常说两害相较取其轻嘛,这两种结局,孰轻孰重已经很明显了。”三个人坐成半圈,沉默了足足有半根雪茄烟的时间,文南才开了口。表明了他的最终意见,舍弃大宋保住欧洲,这是个非常理性的选择。站在春天联盟的角度上,也是付出最小、获利最大的选择。
“确实,懂得取舍,才是一个合格的政客。可惜我不是,以前不是,现在也不是,在这点上我基本没什么进步。老文啊,别看你是宋人,但对大宋有些东西还是不太了解。如果他们能被轻易打服,辽国、金国、蒙古国早就得手了,也轮不到金河帝国来打。这个国家还是有一股子精神的,弱,但是不奴性,非常不喜欢外族统治。这一点有点像你们文人的性格,手无缚鸡之力,却有一身傲骨,宁折不弯。”
“虽然我对大宋进行了二十多年的文化入侵,但能影响的也只有南方沿海的几个港口城市,内陆基本感受不到。假如帝国和大宋这场仗打起来,死的人一定不会少,因为在有绝对军事优势时,帝国军队是不会对任何人手软的。这不是他们冷血,而是从小我就教导他们,要用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收益。而且他们根本不把外国人当做人,这也是被我从小影响的。这个局面是我造成的,谁拉的屎谁擦屁股,很公平,大宋我一定要回去救。”
“话又说回来了,宗教战争一开打,死的人也不少,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在欧洲只认识卡尔和威廉,除了他们的家人之外,谁死了对我而言都不算人。当然了,我能掀起这场大战,当然也能控制住它的规模。如果我算计的没错,这场战争不会持续太久的,因为撒拉逊人很快就要面临着金河帝国的威胁。帝国失去了大宋这个目标,只能再选择另外一个地方动手,战争机器一旦转起来,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看一看地图就会知道,如果大宋不能去,就只有两个地方可以选择了,一个是印度半岛、一个是阿拉伯半岛。假如我那些学生不是太笨的话,他们一定会选择阿拉伯半岛的。控制了阿拉伯半岛,印度半岛就是囊中之物,而且阿拉伯半岛还是从北进入非洲的跳板,一举三得,干嘛不呢?只要阿拉伯半岛受到了帝国威胁,撒拉逊人就没精力再去和欧洲人打仗了,保住家乡才是重中之重。缺少了地中海东部阿拉伯人的支援,光靠北非这点撒拉逊人,他们连在半岛上立足都是很大问题,这张战争自然就结束了,最终获胜的很可能是欧洲国家。”
“在这裏我想提醒卡尔你一下,一旦这场战争开打,你必须保持中立,然后暗中支持欧洲国家。这是一场事关信仰的全面战争,不再是争夺地盘了,你不能再两边卖武器发国难财。这样做的目的不光是名声,一旦撒拉逊人从半岛上撤走,半岛上的军事势力就非常空虚了。欧洲人经过此次大战,也不可能还有太多余力全面占领半岛,你完全有可能在威廉的支持下,把半岛全部拿下,最少也能啃下南部。菲利普的领地距离阿拉伯半岛太近了,那里以后是个大麻烦,尤其是在各国都知道石油是个好东西之后,那块地方就不可能安定。与其在个百战之地待着,不如让他回来继承你的卡尔堡王国,统领伊比利亚半岛上的一个纯粹的欧洲国家,如何?”
任何一个对世界战争史有粗略了解的人穿越到几百年前,都会是大战略家。不管当时的历史如何改变,他都能大致判断清楚走向,因为很多事情已经在他脑子里发生过了,还有了最终答案。换几个角色和地点,改变不了太多结果,不能说拿这些结果当真理吧,当个参考也是逆天级别的。洪涛现在就是这样,以他对欧洲中世纪之后发展脉络的了解,还有阿拉伯世界的兴衰,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个大战略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