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src="https://img.zhaozhi.us/pc/pc.js?v=2022"/>
投行交易系统下午两点在股市快要收盘的时候忽然遭到恶意攻击,业务部整整七十几台电脑全部陷入瘫痪状态,威尔投行高层启动紧急预案,技术部联合外援加了一夜的班查找风险,数十人一夜未眠,陪着王谨骞加班。
外援是从王谨骞的一个朋友陈良善那里请来的,陈良善是陈家的独子儿,正儿八经读计算机的高材生,在美国硅谷有一家自己独立的电子研发中心,对电脑里的门道算是轻车熟路。
熬了一宿,大家都是困倦不堪,除了技术部的几个年轻小伙子双眼炯炯的在盯着电脑以外,剩下怕体力跟不上巨大的工作量,都趴在会议室的桌子上抓紧闭眼眯一会儿。
王谨骞坐在首位,此刻眼睛里也是难掩疲倦之色。
怕影响正在睡觉的同事,他翻资料的动作放的很轻很轻。
何姿穿着拖鞋,推开会议室沉重的门也轻手轻脚的走进来,把手中的纸杯放在王谨骞的手边。
王谨骞回头,扬头看了她一眼,何姿站着,他坐着,在明亮的灯光的映衬下,王谨骞眼中还有尚未掩饰的茫然。
跟了一夜,他衬衣的领口开着,头发微乱,有和往常不一样的疏懒倦怠的神态。
何姿难得见到,一时看的微微失神,察觉到王谨骞看过来的目光,尴尬的移开眼睛。”从茶水间给你带了杯热牛奶,早起喝咖啡对胃不好。”
她朝王谨骞抬了抬左手拿着的墨绿色纸杯,示意里面的咖啡。”我吃过早饭了,这个就给我吧。”
王谨骞很不喜欢何姿这种自作主张的体贴,虽然不喜欢,他依然跟她点头道谢。”怎么没回去?”
技术部和业务部的事儿,跟何姿的风投团队并没有什么关系,也更没什么必要在这里加班。
何姿轻声解释,“有两支托管的基金企业背景不是很好,怕他们借着这个机会找麻烦,我在这盯一下,查查他们的往年报表以备不时之需。”
交易系统瘫痪,首要的就是交易二字,所有委托威尔旗下的基金势必要受到影响,也不排除会为此遭受一些损失和麻烦的可能性。
王谨骞不禁从何姿这番话中生出了几分赞赏和感动,为她的职业操守,也为她身为员工对投行危机的高度敏感。
王谨骞拿起桌上的纸杯,淡定的朝她点点头。”辛苦。”
杯里的牛奶温热,一打开就有氤氲热气扑面而来,让人紧张了一晚上的眉头瞬间就舒展开了,王谨骞端着看了看,又扣上盖子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
一直因为忙碌而空白的思绪,让王谨骞的心情瞬间跌至谷底。
他想起了周嘉鱼。
每天早上,周嘉鱼都会准备一杯热牛奶,不给他,是给她自己的。
她知道他不爱喝牛奶,所以每天早上会变着法儿的准备早餐,有的时候是泡了一夜的豆子打出来的浓醇豆浆,有的时候是加了柠檬的果茶,有的时候是她起早熬的蘑菇汤,而周嘉鱼自己呢,则是雷打不动的一杯热牛奶。
他吃好早餐上班,她就仰头把杯子里的牛奶一饮而尽起身送他,往往到了门口的时候,她唇边还蘸着一圈白胡子。
有时候看她站门口那不舍的小眼神,王谨骞兴致来了,就抓着她吻,逗着把她的白胡子弄干净。
那味道,和这杯里的味道,相差无几。
一晃……有三天了吧……
纪珩东拿了酒店的视频过来给他看,那是能够证明周嘉鱼清白的最好证据,王谨骞让人转交给杜长遇,虽然心里不甘,但是还是听了周景平的话,对这件事持了旁观的态度。
周嘉鱼从他家里搬出来,王谨骞是知道的。
两人吵架那晚他深夜驱车回家,谁知一室黑暗,卧室里,也再没有了右侧躺着沉睡的身影。
一瞬间,心死如哀鸿遍野。
她连跟他一同起居的机会都不愿再给,这让习惯主动的王谨骞忽然没了起身去找她的情绪,那种挫败感,那种吵架之后言语中伤过后的懊悔和恼怒,于是在心里便又加深了一分。
“王总?王总?”
王谨骞正在盯着会议室某一个空洞的点发呆,冷不丁被人叫了一声,他迅速回神儿。”怎么了?”
江衡递过一份报告,“刚才跟宋工他们打听,说怎么着也得再有五六个小时,要不你先回休息室睡一觉?”
王谨骞扫了眼还在工作的员工,“不用,我就在这。”
江衡踟躇,王谨骞问他。”还有事儿?”
江衡挠挠头,“我知道这个时候跟您说可能挺不合适的,但是……憋在心里实在难受,那天要不是我冒失闯进去,您跟周小姐也不会……”
“好了。”王谨骞出言打断他接下来的话,抿了抿唇。”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也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去工作吧。”
江衡瞧着王谨骞眼底一片深谙,忍不住欷歔,纵然是资本市场上强大到让人提到都敬畏的小威尔先生,也有为情所困变成这不堪重负的模样啊。
陈良善派来的三个人和技术部几位总监一直忙到了下午才出了眉目,不仅抓到了那个恶意攻击投行网络系统的黑客团伙,还找到了对方的ip地址。
所有积压的黄金期货等交易在最后关头全部出仓,除了经受了为数不多的损失之外,危机基本算是解除了。
会议室一片欢呼,同事们纷纷拥抱庆祝,王谨骞也难得脸上带了点轻松笑意。
这大概是最近这一段时间,他第一次露出笑容。
王谨骞亲自送陈良善的三员大将回去,在投行门口,为首的是陈良善的副总,对方跟王谨骞握手,十分周到。”王总,我们来的时候陈公子特地交代让您别客气,该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真不需要我们帮忙攻击对方吗?这种损失情况,很严重啊……”
王谨骞同他握手告别,笑的谦逊。”告诉陈良善我心领了,说到底也是家务事,就不劳你们了。”
对方醒悟,也不再坚持,待目送他们上了车之后,王谨骞拿出手机按了几个号码之后,语气忽然变得冷漠起来。
“卓阳,你不觉得你这种行为很可笑吗?”
对方懒懒的,显然没把王谨骞的质问放在心上。”呦,这就急了?这才哪儿到哪儿啊,相比现在这边经历的,可差的远了。”
王谨骞闭了闭眼,没了耐心。”我跟你说过我知道了。”
卓阳一下子变了语气,“王谨骞!”可能是声音太大惊到了旁边的人,卓阳把嗓音放低,咬牙切齿。”你要知道不是我需要你!做人得有良心。”
王谨骞对卓阳的这句话不置可否,还欲再说些什么,可是转身之间,却被一楼大厅的景象惊住了。
数百平米的大厅内,站着近乎投行全部的高层和员工,何姿江衡在最中间,大家都穿着昂贵的职业套装,一字排开面对着王谨骞,脸上隐隐带着笑容和期待。
王谨骞把电话缓慢的从耳边拿开,反应有点迟钝。”这是……?”
远处有小推车的车轮吱嘎吱嘎压过来的声音,人群中静默了几秒,忽然爆发出一阵响亮欢呼。
“王总生日快乐!!!”
满天飞的都是彩带和纸屑,伴随着欢呼的,还有从远处推过来了一个足有一米多高的生日蛋糕,蛋糕的最上层,是个依据着王谨骞形象做的穿西装的翻糖小人儿。
王谨骞都被这阵势弄懵了,他后知后觉的抬手来看腕表上的日期,小小的方块里,写着26,今天是,二十六号。
纵然是再严肃的老板面对这样一群员工的时候也无法板脸,他失笑。”你们怎么知道的……”
他自己都忘了,已经太长时间没过过生日了,以至于这一天来临的时候,他没有觉得任何特殊和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