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说梦话,言照清听见阿弥喃喃出声,声音不甘,同他一样乏力困顿。
翻身骑白狼,软剑缠狼嘴,都是她用过的,他倒是有样学样立即拿去用了。
言照清心中气笑一声。
“偷又怎么了?三人行必有我师。”
言照清听见阿弥“哼”一声,激烈急促的呼吸渐缓,他听着她的呼吸,眼皮逐渐觉得沉重。
日光正好,山风不燥,正好适合睡一觉。
这般想,言照清还真的闭上了眼睛。
还真的是,累死人,也吓死人了。
两人也没歇多久,约莫一盏茶时间后,先是沉闷的脚步声传来,叫言照清立即警醒,才睁眼,就听见有人“弥啊,弥啊”高声喊着,在林间穿梭。
言照清枕着阿弥的手,转头看她,她倒睡沉了,怕是直接将她扔到洪水里头也不会醒。
言照清吹一声口哨,一时半刻也还不打算起来,就这么躺着。
阿德和执金吾秋生几人搀着周先生,顺着言照清的哨声寻到这一处的时候,就见躺在落叶堆中的二人不动不弹,一个闭紧了眼睛,一个睁着眼出神想着事情。
直到众人走得十分近了,那睁着眼的才从出神状态之中立即醒过来,好似无特别事情一般坐起身,得了秋生的一把小心的拉扯。
“弥啊!弥!”
阿德单膝跪地,抓着闭紧眼的那个的双肩,扶起来着急一晃,以为人死了。
这一晃,先叫那小狐狸尖叫出声,睁眼瞧见是阿德,愣了好一会儿,怔怔地叫了一声“阿德?”
阿德用焦急用雀州方言问了她几句,讲得十分快速,又微微晃着她。
阿弥懵着,问阿德:“阿德,二加一,加二,加二,再加五,等于多少?”
言照清居高临下垂眸看着这两人,推开秋生搀扶的手,独自逞强站着,挺直了脊背,不叫自己显出一丝手上的颓态,看着那只小狐狸眼中逐渐蓄满泪水,就好像刚才在狼嘴下头泪眼蒙蒙的可怜模样。
蓄到满得不能再满了,小丫头“哇”地一声哭出来,抽抽搭搭地抬着一只手给阿德看。
“阿德!我的手断了!被狼踩断了!我还以为自己要死了!”
果然也还是个丫头,死里逃生之后满是委屈和酸楚,见着熟悉的牢靠的人就要先揪着人家的衣服痛哭一场。
言照清垂眸看着她小小的手,揪紧了阿德的坎肩衣襟,那廉价的麻布被她揪出一团,塞满她的手,阿德的衣襟一片褶皱。
一声笑,从雀州男子喉间逸出,结实黝黑的大手伸到那只哇哇大哭的小狐狸背后,哄孩子似的不轻不重地拍着。随后,此行那三个雀州男人,和周先生,都一块儿笑起来。
不是笑她哭,但也是笑她绷着精神之后放松的哭。
阿弥顺着石青色的皂靴往上看,自伤口狼藉的腿瞧到被撕裂的胸膛,再顺着瞧见言照清低垂的眼。
实际上应该是鼻孔。
阿弥觉得,这执金吾又在瞧不起她,因为她竟然哭了!
阿弥懊悔。
觉得丢人。(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网址: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