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没办法。”医无能颇为无奈道,“我出来有段时间了,再不回去,我那小娘子跑了怎么办?她虽然没了一只手,但一双脚可是比别的人能跑得快的。”
言照清听见阿寿在后头低喊。
“医无能,你就不怕我写信告诉我父亲和二叔?将你从杏林之中除名?!”
料想阿寿也如同他一般,浑身动弹不得。
也不知道医无能是什么时候动的手脚,言照清没有被针扎的印象。
医无能笑嘻嘻的,按着言照清的膝盖和肩,将言照清按在凳上坐好,又去忙活阿寿,也叫阿寿在房中另一张太师椅上坐下来。
“哎呀,除不除名的……”医无能眉眼弯弯,“柳少爷高抬贵手放无能一马成不成?无能也是小本经营的买卖,家中还有许多张口要吃饭要养活呢!”
阿寿骂他,“你敢暗算老子,就要承担后果!一个医者暗算人,你算什么大夫?!”
医无能佯装唉声叹气,“哎,柳少爷,这怎么能算是我暗算你们呢?这药也不是我的,是旁人的,我也只是用了那么一次而已。再说了,柳少爷难道不觉得气血往上涌,涌到百会穴的时候,有一股极涩的停滞,叫你那气血虽然不至于不畅,但堵着憋得慌么?”
言照清听得阿寿默然了半晌,怒骂出了一连串不堪入耳的脏话。
“哎呀哎呀,真是有辱斯文。”医无能笑意吟吟,“无能也是迫不得已,柳少爷也不必担心,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的病。”
说是“病”,是停顿斟酌了一下用词之后小心吐出来的,言照清听阿寿那一连串脏话,知道那是下的蛊。
下蛊啊,多新鲜,他总在心内说小狐狸一定是对谁谁谁、对他自己下蛊了,但没想到医无能——一个大夫,倒真对阿寿下蛊了。
“柳少爷你也别心急,你若是不说出去,我年年给你解,包你长命百岁。言大人也莫害怕,我没给您下蛊,我就是夜观星象,大水今夜就会退了,这不是着急上路么?”
言照清说不得话,阿寿虽然中了医无能的蛊,但比他好一些。言照清连一双唇都是发木的,张不得,说不得话,瓮声瓮气的声音从唇间勉强泄露出来,只是一丝一丝的气,叫医无能有意凑近了听,又听不清之后可惜摇头。
“言大人别白费劲了,不出一个时辰就好了。一个时辰也够无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哎,宋老爷子没了,阿弥约莫也不会再回这儿了,南理城啊,我这辈子怕是都不会再来喽!”
医无能将王二留在桌上的鸡汤拿过来,汤匙搅一搅,察看鸡汤的颜色,又舀了一匙闻一闻,摇摇头,将汤匙放回碗中,推到言照清面前给他看。
“你瞧,总有人嫌弃小阿弥是个累赘,要小阿弥死。”
这是……鸡汤有毒的意思?
言照清神色一凛,只能斜着眼看医无能。
会是谁?县衙里头都是执金吾,会是……王二?!县衙里头除了执金吾,外人只有王二和医无能!医无能看着是为了那只小狐狸着想的,三番两次救她,如果不是他,难不成是那个憨子?!
医无能好似知道言照清心内想着的疑犯是谁,摇头道:“王二脑子里的针不除,他就不清醒,这些事情他可是做不来的。”
那还能有谁?县衙之中没有其他外人了啊,县衙又是铜墙铁壁,这几日并没有人能自由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