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去京城,是要被砍头,你就没别的什么话要同她讲?”
医无能一愣,歪着脑袋从言照清侧边瞧了瞧床上的阿弥,“她睡着呢,讲什么?”
言照清道:“若你将李穆川的事情供述出来,我算她自首,可求圣上免她死罪。”
医无能再一愣,随即笑出来,“哎!你们那个朝廷哎!就算免她死罪,也要将她发配到边疆做奴隶的,这样活着跟死了有差别吗?”
言照清道:“怎的没有?好死不如赖活着,她——”
“小阿弥是不愿意那样活的。”医无能打断他的话,好笑着摇头。
言照清着急,这人好像不将阿弥的生死放在心上,“难道你就忍心看她的头被砍下来?!”
医无能浑身一震,随即笑出声,嘟囔道:“我又不去京城,我怎的能看得到她的头被砍下来?”
嘟囔完了,直视着言照清的眼睛,又正经起来,“你觉得你能带她到京城?”
言照清迎视着他的双眼,来了。
医无能给他的感觉,是一时吊儿郎当,一时肃穆正经,这个人用贪生怕死的表象迷惑别人,骨子里其实是黑白分明的人。
言照清直觉医无能对废太子党的某些事看不惯,也对当今朝廷行的某些事看不惯,但他居中活着,不涉朝廷,不管天下,只过他自己。但在某些程度上,他又是倾向于废太子党那头的。
比方说,言照清觉得,医无能认为他没法将阿弥带回京城。
或许是他笃定半道上阿弥就会被废太子党的人救走。
“你觉得我不能带她到京城?”言照清问。
医无能不笑的时候,一双眉眼仍旧是弯的,这人天生一副喜气样,改不了,这一辈子都没法像言照清那样不怒自威。
言照清不说话又没表情的时候,整张脸透着的是疏离和冷漠,有点儿脑子的人都不敢轻易靠近。
“小阿弥对李穆川来说不重要。但李穆川是不会由着你送她去死的。”
医无能一字一句道。
言照清在某一个瞬间觉得好笑,“你凭什么觉得李穆川能从我手上抢走她?”
他对废太子党的信心也太盲目了些,县衙一陷落,李穆川不照样带着人弃城逃跑了?这样的人有能力从他手上抢走小狐狸吗?
“凭什么?小阿弥不是从你手上抢走许之还了吗?众目睽睽之下,层层戒备之中,小阿弥带人从你的手上吧许之还抢走了。她是李穆川教出来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医无能云淡风轻说着,慢条斯理收拾医箱。
言照清整个人一凛。
“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言照清有意问。
医无能将医箱挂上肩,笑出声,“这要问你啊,言大人。这得以后由你来跟我说啊,反正你早晚会碰到的啊。”
“你以为你能走得了?”
言照清看医无能一副“老子要告辞了”的样子,嘴角抿一抿,要伸手扣住医无能的肩,但惊觉手臂沉重,竟是一丝力气也用不上。
又来?!
言照清瞧着医无能一脸喜气相,全身上下能用得上力的只有后槽牙。(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网址: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