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剑破空无声,像一条蜿蜒而来的蛇,等到剑尖触到他手臂的时候,才哥儿只觉得一股酥麻感顺着他后脊梁窜上他的天灵盖,后背汗毛直立,还来不及反应,手上便一麻,纵使紧抓着什么东西,这会儿也只能将力道卸了,整只手臂好像没了一般无知无觉。
那一瞬间,才哥儿想起别的执金吾转述的阿弥在法场之上是如何挑断人的脚筋和手筋的,心下一声呜呼哀哉,老子要完在今日也。
手筋断了可接起来,但那不是要等上好几年才能完全愈合?等上好几年才能再拿刀施力?他年纪已经不小了,还指着这几年飞黄腾达一把,叫小娘子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呢!
“她说了,你没听着。”言照清提着灯笼,四处乱转。院子空空,还被洪水泡过,冲过,被热心的四邻打扫干净了,实则也没什么好看的。
空荡荡的院里,只有一套石桌椅在角落,院中一口井,别的没了。
言照清停在院门旁,提着灯笼,饶有兴趣地看上头的痕迹,身子挡着,才哥儿也看不着他在看什么,又不太愿意起来。
被医无能的脸吓,被阿弥的软剑吓,他实在不太愿意承认他此刻双腿还发着软。
“说了?什么时候说的?说的什么?”
言照清给别人做解释,这可不像他的风格,他分明是连自己的事情都懒得解释的人。
“我说,自己人。”阿弥有些无奈,将软剑打在自己腰上,绕好了,伸手去拉才哥儿。
“呸!谁跟他是自己人?!”
尽情吐尽了的医无能,青白着一张脸回到院中,捂着肚子,面上激愤,“要不是我没有药粉了,他怎的可能好端端地站在这儿?”
“没有药粉了?”
言照清就立在门旁,就在他一侧,听闻这话,唇角一勾,似笑非笑,抬眼看他,眼中不明意味的光甚浓。
医无能心头一惊,觉得自己好像被狼盯上的猎物,赶忙往院子里走了几步,但言照清那目光如影随形,看得他心头发慌,干脆躲到阿弥身后。
阿弥气笑,“你怎的将自己的匮乏告诉人家?你没有拳脚,又不会用刀剑,你这般告诉人家你没有药了,不就是同人家说来啊,来杀你吗?!”
恨铁不成钢。
医无能无能找补,“还……还是有一些傍身的。”
阿弥嫌弃横他一眼,将才哥儿搀到石桌椅上坐好,“缓一缓便好了,打的是你的麻筋,没伤到你。”
才哥儿闷着应一声,嘟囔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做的?黑灯瞎火的,你竟然也摸得准我的麻筋?”
一击即中。
“过来。”
言照清招手,叫阿弥。
阿弥不自觉应那声抬步过去,等站定了,才懊悔。
她听他的话做什么?他叫她过来她就过来?
言照清将灯笼往门边一挂,恰好落在二人头上,随即拉着阿弥腰上的软剑,将人往他这儿一带,再摁着阿弥的双肩,将阿弥往墙上一按。
阿弥就全然被困在了他双臂之间。(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网址: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