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然漂浮在虚空。
她也果然感觉不到自己的双脚。
同她贴在一起的确实也是一团身躯,但不是支离破碎又叫人作呕的麻成业,而是——
“言照清?你怎么才来?”
言照清方才被她突然惊醒的动静吓了一跳,睡得死沉的人好像被针挑动,突然重重一挣,差些从他背上挣脱出去,也差些将他吓得往前跪跌。这会儿听到她睡意浓重的声音,心里说不上是好气还是好笑,将人往上颠一颠,叫她好端端地在他背上趴好了,才反问她:
“被梦魇住了?”
阿弥想了想麻成业那团模糊的血肉,有些作呕,将脑海中的画面和麻成业的声音尽力挥散去,趴在言照清背上,“嗯”了一声。
“你怎的不叫醒我?我可以自己走的。”
何德何能叫执金吾参将背着她回县衙?
嗯……是回县衙没错吧?
阿弥环着言照清的颈子,揉一揉眼往前看。月色不浓,言照清手中挑着的灯笼也照不到前方,但应当是在回县衙的路上没错。
她什么时候睡着的,她也没个印象,最后的记忆是水玉山同她说什么桂陇的谁找过他问驼子的事情的话,后头阿弥就……吃醉酒一样断片了。
“我叫了,叫不醒你。你自己摸摸你额头,疼不疼。”
背着她的人好像轻笑了一声。
阿弥摸摸自己的额头,果真是有些压痛,“你打我?”
言照清又笑一声,“水玉山说,你同他说着话,突然一头栽上桌子,睡着了。磕出来的声音老大,一下子就肿了个包,可你自己都不觉得疼。”
阿弥悻悻的,揉一揉额头上的包,嘟囔道:“我太困了。”
言照清“嗯”了一声,不说话。
他背着她好像也没什么吃力的感觉,但到县衙毕竟还要走一段长路,她没休息好,他这几日应当也没休息好。
“言照清,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
“你脚底硌出伤了,不必逞能。”
阿弥“哦”了一声,道:“其实也可以不回县衙,我可以在二狗哥家凑合一晚。”
言照清沉默了半晌,才同阿弥道:“恐怕不能。我已经将你的二狗哥家封起来了,在事情彻查清楚之前,谁都不能进去。”
阿弥咬一咬唇,犹豫了一会儿,才问言照清:“是陆汀被绑到他家里头的事情吗?二狗哥秉性纯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一定是那个驼子王之涣做的。”
绑架一个朝廷官员,人赃并获,阿弥想也知道那一定是重罪。
言照清不吭声,走了老长一段路,等到瞧见县衙高墙上头的灯火了,言照清背着阿弥停在了那处。
“阿弥,你老实同我讲,李穆川有没有跟你说过李二狗的生母是谁?”(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网址: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