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过茶, 他们两人去了对面的兰善堂, 打听小池大夫的行踪。
兰善堂的人告诉他们,小池大夫前些日子确实来了,但他最近离开了皇都, 四方云□□医, 不知所踪。
这一趟无功而返。
仲聆和班青继续随便逛, 仲聆买了些初夏新下的新鲜瓜果,拿一个篮子装着, 提在手里。
他们甚至去了皇宫前的大街转了一圈。
在太阳西下前, 远处一行骑兵接近。
敢在皇都主街骑马奔驰的, 必然不是寻常人。仲聆拉着班青靠边站, 抬头看了一眼带头的人是谁。
然后他看到了穿着一身铠甲的步庞小将军。
步庞是北沐朝最年轻的将军,浓眉大眼的模样,在以张窝囊为代表的一众将军中,已经算得上是很可以的了,他此时穿着一身将军盔甲,骑着良驹, 倒有几分气场。
他策马奔过主街时, 抬眼正和仲聆对上。
仲聆低头, 然而步庞已经看清了他身边站着的班青。
不胖和班青见过两次。
第一次他身受重伤, 是班青和仲聆将他从村里拉到元港城医治的, 不胖在昏迷中短暂清醒过, 见过班青的模样。
第二次是他入春后去江北, 在仲聆身边, 见了班青第二面。
他两人从没说过一句话,这一眼,却足以让不胖停在街中央。
被发现了吗?
班青也认出了不胖,心扑通扑通的跳。
步庞没有下马,他只是骑着马走到他们身边,居高临下的问:“何处人氏?”
班青回答:“江北人,带着娘子过来玩的。”
步庞命令道:“这是你娘子?……抬头。”
仲聆顶着翠花的脸,抬起头。
不胖似乎是有些失望:“之前你跟着的那位美人呢?”
班青心中立起警惕:“什么美人?我只有我娘子,你可别瞎说……哎呀呀呀,娘子,疼啊!你干什么啊?”
仲聆揪着班青的耳朵,似是极为生气:“说!你勾搭上哪个小妖精了?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却背着我勾搭什么美人?”
班青震惊了,娘子演技真是好,自己吃起自己的醋,都可以这么逼真。
步庞移开了视线。
他牵着马回到队里,扬了马鞭,带着人继续向皇宫赶去。
见不胖走远了,班青松了口气:“行了,娘子,别掐了。”
“控制着力道呢,我没使劲。”仲聆说完,改掐为摸,亲昵的摸了他光滑的脸蛋一把。
因为街头偶遇不胖这件事,就连班青也暂时放下了玩心,准备提早结束今天的行程,回去避避风头。
在他们回去的路上,班青突然觉得不对。
“娘子。”班青小声说,“你看后面那两个人,是不是在跟着咱们?”
仲聆十分淡定:“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发现呢。不止他们两个,屋顶上还有一个,应该都是不胖的人。”
班青立刻紧张起来:“那咱们还回去吗?还是先找个客栈住几天,甩开他们再说?”
“当然回去啊,我还在想,我都在皇城逛了一天了,不胖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我来皇都了呢?”
“……你这么了解他?”
仲聆淡淡道:“他要是一直发现不了,才会叫我失望。”
娘子的思路,班青总是跟不上。
但既然仲聆看起来胸有成竹,那动脑的事,班青就放心的交给他了。
仲聆没着急回去,他们打包了几样有名的小吃,满载而归。
回到仲聆的小院子,等到班青吃得小肚子都鼓了起来,仲聆才去打了井水,给班青洗了今天他们买的新鲜杨梅。
班青看着仲聆在他眼前给他洗杨梅,洗一个,就喂班青吃一个。舒服安逸到让班青都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就看到仲聆从杨梅篮子底下,抽出了一封密信。
班青:“……?”
信奉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房家兄弟在皇都躲了皇帝几年,也在这里用心经营过,有一套自己的信息渠道。
这一整天,就连跟在仲聆身边寸步不离的班青都不知道,这情报是什么时候送到仲聆手上的,足可见仲聆此次渡江,在关键事情上的谨慎和严密。
仲聆虽然知道这是交接到自己手里的情报,但他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手还是几不可见的颤了一下。
要稳,不能慌,不急躁。
想着哥哥最后一封信里的嘱托,仲聆深吸口气,拆开了这封信。
信件中的内容,是皇宫朝廷之上关于出兵动向的一些信息,大臣们分成几派,吵得不可开交,暂时没有统一的意见。
而大臣们所主张的观点,就这样到了仲聆的手里。仲聆看完后,心中整理了一会,就心中有数了。
情报的另一部分,是西雁关的情报。
这样看来,西雁关因为饥荒、赈灾物资又被贪官贪墨而引起的骚乱,远比报上朝廷的形式还要严重。
之前一直是步庞亲自在西雁关镇守加安抚,张窝囊死后,步庞被召回朝中,他若是再不回去,西雁关局面迟早失控。
这战报详细到宛若记录者亲临一线,据仲聆所知,他在去年秋天走之前,房邬这里还没有西雁关专门做这些事的人手。
如今房邬已不知下落,而他们兄弟亲手组建的情报系统,仍在有条不紊的运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