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细碎的阳光洒进房里,照在身上暖暖的。
郗颜动了动有些麻的腿,悠悠转醒,她就这样保持着一个绻缩的姿势睡着了。
看到手机上有十几个未接电话,皆是来自同一个号码,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泼了过去。
“吵到你睡觉了?”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郗颜被吓了一跳,看了看时间,意识到才七点不到。
“你睡死了?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温行远的声音出奇的清冷,完全不像刚睡醒,张口就骂她。
睡觉?靠,他要是能睡得着就好了。难怪她总是骂他冒傻气儿,他还真是浑身冒傻气儿。听到她的声音,他控制不住怒气的同时,也如释重负,忍不住在心裏暗骂自己
几乎从未见他发过脾气,郗颜怔了怔,才不满地回嘴,“你才睡死了呢,找我干嘛?”
“没事。我要睡觉了,困!”似是深吸了口气,郗颜听他冷冷回了句,不等她反应过来已率先挂了电话。
“大笨孙子!”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郗颜狠狠骂了一句,随手将电话扔到床上。
她当然不知道,温行远打她电话一直没人接,又没有关机,担心得整晚都没睡,傻坐在公寓里发了一晚上的呆,哪里还能保持一惯的好脾气。
舒服的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清爽的衣服,看看时间刚好,郗颜抓起包出门。
婚礼的一切事宜均由唐毅凡包办了,自然不需要郗颜再帮什么忙,她只要负责“服侍”好新娘便大功告成了。今天陪若凝出来,以为是她想买些什么东西,却没想到,若凝把她带到了学校。
那是她们相识的地方,四年的大学时光转瞬即逝,当昔日充满欢声笑语的寝室一点点寂静下来,郗颜站在月台上送走一个又一个的室友,心中是说不出的空落,还好有韩诺陪在她身边,还好有若凝牵着她的手。
只是短短三个月不到的时间,他不再她身边了,而她,也选择远走,留下若凝一个人留在这座北方的城市。
三年裡,她偶尔与若凝通电话,不是不想她,只是怕她多问。脆弱的她,竟然有承受不了好友关心的一天。但大学里四年的朝夕相处,她们之间的友谊,纵使相隔千里依然心手相连,如涓涓细流,悄无声息的流淌在彼此心底,所以,哪怕三年不见,也不曾有任何的疏远。
再一次漫步在操场的林荫路上,郗颜的鼻子有些发酸。曾几何时,韩诺牵着她的手,二人相依着无数次走过这裏,她甚至清楚的记得整条路上有多少颗杨柳。如今,已是物是人非。
“颜颜,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裏吗?”若凝的脸上也有丝落寞,郗颜的心情她如何不知。
“知道。”郗颜握住她的手。
“我习惯了只要生活发生一点变化,就要回来一次。你走的这三年我记不清自己来了多少次,一开始是自己,后来是毅凡陪着,可我却还是喜欢和你一起。”若凝转头看了她一眼,郗颜抿嘴笑着,别过脸时,努力咽回眼中迅速涌起的泪意。
若凝喜欢和她一起走在林荫路上,她喜欢和韩诺走在林荫路上,日子久了,常常是一下晚自习,韩诺就牵着郗颜的手送两个人回寝室,若凝成了他们之间最亮最亮的那只灯泡。
等若凝和韩诺熟了,记得她曾问他:“韩诺,你是不是特讨厌我?”
“嗯?”少言的韩诺一愣,郗颜却已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是特讨厌他那帮兄弟,踢中谁不好,偏偏踢中我?”郗颜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回忆着他们的相识。
“他们也一直因此懊悔不已。”韩诺扬起一抹笑,英俊的面容更显得迷人,他不知道这样的笑容对郗颜的杀伤力有多大。
“哼,狐朋。”郗颜瞥他一眼,难得无视他一回。
就知道他寝室的那几只不会说她好话,和韩诺相识她可是付出了“血”的代价。记得运动会后她和若凝穿过操场要回寝室,蓝球场上的韩诺正和几个男同学打得火热。一个失误的大力传球,不偏不倚的飞向了郗颜,她那一声“鬼”叫差点震聋了韩诺。球是轻轻碰到了她,不过她却不是被球“打倒”的,而是自己吓得摔倒了,导至膝盖小面积“流血”。
“他们开玩笑的,谁敢得罪你?”韩诺搂过她的肩膀,含笑着解释。玩笑归玩笑,他的那些兄弟哪个不羡慕他有个懂事又利落,还不缠人的女朋友,要是嘴下饶点人就更完美了,当然这话谁也不敢当着郗大小姐的面说,那是活拧了。
“都不敢得罪我?我是老虎吗?”噘着嘴,看了眼微笑的韩诺,说,“我还真像只老虎……”
闻言,韩诺与若凝闻言对视一眼都笑了。郗颜最大的优点就是永远了解自己的缺点胜于清楚自己身上的优点,可她又偏偏是典型的刀子嘴,从不服软。
“若凝,你说,是不是一切早就不一样了?”郗颜转过脸时神情难掩落寞,她明白若凝带她回学校无非是希望她能勇于面对,缅怀的同时也彻底将过去放下。
“颜颜,你忘不了他,你还是放不下对不对?”握着她的手,若凝似是看穿了她的心。
她艰难地笑,那笑容不再清丽无邪,而是满满的涩然与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