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2 / 2)

念你情深意长 沐清雨 2590 字 2个月前

永远!永远有多远?他们,可还能到得了?

她沉默,猜出他已然知道了自己的病情。

他也不再说话,默然地凝望着她。

许久许久,郗颜轻声说:“你别怪我好吗?我不是存心瞒着你,我……”

“只要你以后乖乖听话,今天的帐就一笔勾销,嗯?”他刻意板着脸,半是训斥,半是怜惜的心疼。

她嗔怪地笑了,一滴眼泪轻轻划出眼角沁入枕间,“你说,对着流星许愿,愿望真的会实现吗?”

“当然会。”他帮她擦着眼泪,语气异常坚定,由不得郗颜不信。

她止了泪,有些好奇地看着他:“那你许过什么愿望?”

静默了小片刻,温行远费力地站起来,掀开被子一角,轻轻躺在她身边,侧身搂过她,“每个人都有爱他的人守护,所以无论是父母,还是兄长,都不必我操心,我只希望和爱人相守到老。”低头贴着她的小脸,他说:“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下意识往他怀里蹭了蹭,她轻声说:“我想你爱我。”

“傻瓜,我当然爱你。”

“那你会爱我多久?”她撒娇般问他,心中其实有答案。如果说这个世界上会有人陪着她走到最后,她坚信,就是他。哪怕有一天终究要面对分离,她也会记得,有个叫温行远的男人,爱了她很久很久,久到她无法用分分秒秒的时间来计算。

闭上眼晴,将涌起的泪意锁在眸底,良久之后,他沙哑成语:“很久很久,直到地老天荒!”

翻身更紧地偎进他怀里,伸出刚刚挂完点滴的手臂回抱着他腰身,她不再言语。

他说爱她到地老天荒,可他们都不知道,所谓的地老天荒究竟是多久,如果生命停止,爱,要如何继续?

伴着他有力沉稳的心跳,她合上眼缓缓睡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绵绵细雨停了,七色的彩虹高架天际,睁眼看了看四周,温行远不在,只有郗贺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身上穿着深色的西服套装。

“哥~”她轻唤,声音因一天一夜的高烧加昏睡已经哑了,恍惚间觉得与温行远的那场对话像是一场梦。

听到她的声音,郗贺起身踱到床边,爱怜地拂开她额际的碎发,宠溺地轻责,“可醒了,吓坏哥了。”看着她苍白的容颜失了以前的朝气与神采,郗贺顿觉心疼,嗓音愈渐转柔,“渴不渴?想不想喝水?”

她摇头,目光飘向门口,郗贺了然,掐了掐她的小脸,“行远去公寓换衣服了,一天一夜没睡,怕你醒了嫌他,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她笑,惨白的脸上泛起微红,嗔怪地说:“我是奇怪你干嘛穿这么正式,是不是和嫂子有约会?”见他也笑,她又说:“要是有就快去,别在这打扰我休息。”说着故意闭上了眼晴。

郗贺轻声笑,心却如刀割,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此时此刻,安慰的话变得很苍白。

“让远藤帮你把衣服换上,总不能穿着病号服去注册吧?”郗贺看着僵在床边的温行远,忍不住出声劝她。

郗颜偏过头,不肯说话。

温行远回公寓换上正统的深色西装,还给她带来了相配的小套装,今天是她们原计划注册的日子,他说,不会因为她生病了而延误。

“郗颜,我来帮你,你看温行远的伤还没好,也不能太累。”谢远藤也企图说服她,“等注册完了,好让郗贺送你们回去休息,反正你的烧也退了,不用住院。”

她不言语,倔强地不肯睁眼,一切来得太快,快得令她措手不及,她的生理期迟了,她知道自己怀孕了,还没来得及开口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一切就被打回了原点。

温行远将衣服放下,示意郗贺与谢远藤先出去等他,直到门被关上,他才在床边坐下,静静凝视她的面容,声音放得很柔,“不是早就说好今天要去注册,怎么反悔了?我都换上你帮准备的衣服了,你看帅不帅?”

他不开口还好,他一说话,内心压抑的痛苦冲胸而出,眼泪几乎要夺眶涌出来,她努力睁大眼忍住泪意,望着他哽咽道:“我没反悔,我只是希望在健康的情况下嫁给你。”

他笑,苦涩哀痛的那种,找到她的手,握住,“傻瓜,不过生个病而已,恢复健康是早晚的事。再说了,我有说过不要你了吗?现在你是我未婚妻,过了今天,你就是我温行远的太太,惟一的。”

心口持续不断地轻颤,她握紧他的手,“我也想是那惟一陪在你身边的人,一辈子让你疼着宠着,等到哪天我们都老了,还可以在你怀里撒娇,还会和你手牵着手同观日出日落,可是,你也说我病了,等我病好了再结婚……也不晚啊……”她的声音低下去,像是失去了相扶相伴下半生的信心,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软弱,她其实并不如想象中坚强。

温行远只觉得深心处轰然塌掉一角,曾经点点滴滴的甜蜜仿佛在刹那间被碎成了粉沫,眼看着就已随风散去。

更紧地握住的冰凉的手,他不放弃地劝说:“可我等不急了,我想你今天成为我名正言顺的太太。”轻柔地扶她坐起来,将她整人人圈进怀里,胸膛贴着她的小脸,俯首在她耳边说:“小颜,嫁给我,就今天。”

听到他的柔声细语,郗颜泪如雨下,小手紧抓着他西装下摆,将脸埋进他怀里。

她以为可以微笑着面对,她以为自己足够勇敢,可当面对他的柔情,所有的坚持,都被轻而易举地瓦解,她不知道,到底怎么做才是对的。她好爱他,她不想离开他,可是,她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与他一辈子彼肩而立,她怕啊。

温行远用身体和手臂锁住她,低沉暗哑的声音从她耳边飘起,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却体会到他的哀痛,比她更深更沉的痛。

“小颜,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娶你,等了十年,十年呢。”将她拥紧,他恳求,“别再拒绝我,别那么狠心。”

“行远……”她哽咽,无法说出完整的句子。

“爱我吗?”他诱哄着问她,指腹轻柔地去拭她脸上的泪。

她紧咬下唇,不愿回应。

“爱我吗?”他咄咄追问,故意忽略她的倔强。

郗颜沉默依然。

轻吻上她的发顶,他一遍遍重复,“爱不爱我,嗯?”

见她始终不语,他苦涩的笑,抱着她弃而不舍地哄着,“来,告诉我你爱我,很爱很爱。听话,别害羞,说你爱我,只爱我。”

郗颜瞬间软弱,死死搂住他的脖子,泪如雨下。

滚烫的泪透过衬衫落在他胸前的肌肤上,烫得他的心生疼,良久之后才听她哑声说:“我爱你!我爱你!行远,我只爱你!”

牵起一抹欣慰地笑,温行远抚摸着她的长发,温柔而坚定地说:“我就知道你爱我,只爱我!没有比爱更坚定的理由,我们必须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