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毅凡番外 永不言弃(1 / 2)

念你情深意长 沐清雨 2508 字 2个月前

天空暗沉,翻涌的乌云似是在展露着自己的伤痕,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势,面无表情地俯瞰着大地。

嗓子里像是着了火,干涩地无法发出声音,良久之后,开口依然有些微的沙哑,“若凝,我……”

“我只要你一句实话,就一句!”若凝的眼晴红了,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已被抽走,她定定望着我的眼晴,再次问道:“你和张研到底是什么关系?”

结婚那天,总觉得自己半圆的人生终于得已圆满,我与若凝,合成了一个完整的圆,可是如今,我终究是走错了一步,我的世界,我的天空,即将坍塌一边,我满心惶然,恐慌着爱情与家庭在这一句实话里变得残破不堪,怎样也无法再次成圆。

然而,面对若凝的眼晴,我说不出半句假话,于是,我说:“我们在外国的时候恋爱过,也……同居过……”

我的话未及说完,若凝已痛苦地闭上了眼晴。看着她的眼泪一滴一滴掉下来,我心痛如绞,静默片刻,我伸手想将她圈进怀里。

她像触电一样,身体下意识瑟缩了下,偏身避开我的碰触,哽咽道:“别再碰我!”

我的手僵直在半空,意识许久都反应不过来,一次次深呼吸,我沙哑成语:“若凝,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你知道吗,毅凡,或许错的本身不是出轨,而是被发现,你为什么就不能掩饰得更好一点?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让我知道?”向来温柔得宛如湖水般的面容上浮现出令我陌生的凌厉与尖锐,狰狩得像是长满刺的仙人掌,“家有一扇门,当你把脚跨出去的时候,就已经是自动弃权了。不要妄想事后再去为自己开脱,那样只会让我更恨你。”她偏过头,含泪的目光飘向窗外,哀痛的神情像是心中某样东西毁坏了,轰地一声,支离破碎。

不安尤如潮水一般瞬间袭来,一波又一波,刹那将我淹没,抓住她的手,紧紧握住,“若凝,没有所谓的出轨,我真的没有,一切都过去了,我和她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我艰难开口,却自知此时这样的说词有多么苍白无力。

良久,耳边传来她沉重的叹息,夹杂着寒冬冰冷彻骨的味道,悠长,悠长。

“本想等颜颜的订婚宴一过,让你陪我去医院检查,就怕自己搞错了空欢喜一场,谁知道到底晚了一步。”她莫名笑了,笑得苍凉,笑得沉重。

“我怀孕了,以为你会高兴……可是孩子没了……没了好,没了好,一了白了……”脸上的笑容未褪,眼泪再次滑下来,顺着脸颊滴落在手背上。

“若凝!”我的头脑空荡一片,宛如废墟,空旷得望不到边际,虚无到近乎飘渺,伸臂将她揽进怀里,心底涌起沉痛的自责,千言万语已不知从何说起。

她想给我惊喜,我却给了她晴天霹雳。

纤细的手轻抚上小腹,她轻轻笑了,那笑容尤如雨雾里迎风摇摆的百合,清丽而又漠然,随后,她含糊不清地说:“没有爱,就不会有伤害;没有承诺,就不会有失望,誓言不过是一个用语言构筑出的虚无,一切都是假的,是梦……碎了,终于还是碎了……”

她仿若自言自语般轻喃,全然听不到我叫她,声音透着绝望的凄然,搂紧她,我哑着嗓子说:“若凝,请你相信我,虽然有过那么一段感情,可那时我并没有遇见你,我真的没有背叛我们的婚姻,分开后,我和她并没有联系,一直都没有,我爱的是你……”

她大力挣开我的怀抱,咬着唇与我对视,终于质问道:“毅凡,你告诉我什么才叫背叛?”

面对她的质问,我猛然间醒过来,心在刹那间被剜了无数个血洞,鲜红刺目的血在我身体里肆意翻涌,忽然,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收回僵直的手臂,心中只剩悲凉。

是啊,什么才叫背叛?我有资格说没有背叛吗?

她默然回房,我黯然离去。

那夜,我喝了很多酒,却越喝越清醒,烟雾缭绕中隐约看见若凝温柔的笑脸,然而,又在下一刻灰飞烟灭,只留有她冰冷的眸光,我闭上眼,再也没有勇气多看多想。

“如果你爱她,无论如何都别放弃。我已经错过一次,当我以保护为名放开颜颜的手,我就失去了一切,连最后的温暖也被活生生舍弃。”坐在我对面,韩诺将整杯酒一饮而尽,我能体会那种火辣的,一路烧进心底的感觉。

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凌乱的,失落的,悲伤的,多种多样,却只是一种心情,那就是—后悔。

“颜颜说她相信温行远是她最后的阵地,那时候,我多想问她,是否能给我一次机会,因为我也想成为她爱情最后的阵地……”自嘲地笑了,他哑声:“可我不能!”

“毅凡,你说一辈子能有多长?”虽是问句,却不需要我回答,韩诺径自说道:“很长很长,长到我都不知道下面的路要如何走下去,我想握她的手,我希望有她在身边……”转过脸,目光空茫地望向别处,他继续:“一辈子其实也很短,不知道什么时候,心脏就停止跳动了,闭上眼晴,一切就过去了,结束了,完全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到手的东西就乍然失去了。你说,我眼睁睁看着她走出去七千里都没说过一句挽留的话,我还有什么资格说爱她?别让自己后悔,别看着她离开。”

韩诺破天荒喝了很多酒,酒量并不好的他在离开时背影挺直,落寞。

那一夜,我第一次主动去找了张研,开门的刹那,我在她脸上看到错愕与惊喜。

将手中的资料递给她,我平静地说:“手续都办好了,随时可以动身。”不管她以妹妹出国为由请我帮忙是不是借口,今天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泪水霎时盈满了眼睫,她没有伸手接过,只是望着我不语。

叹了口气,我说:“张研,我们之间都过去了,从前是因为寂寞,现在也没有爱,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爱的人是若凝。”

“为什么?”她哽咽,冰冷的手覆在我手背上。

抽回手,将资料放在她手中,我笑了,“如果你非要一个理由,我还是同样的回答,我爱的人是若凝,我的太太。”

“可她已经不再信任你,她出院后并没有回家不是吗?”她哭了,泪眼蒙胧地望着我说:“你们分居了!”语气肯定。

“那是暂时的!我会让她知道我有多爱她!我会证明。”我说得坚定,心中却很迷茫,我还有机会吗?我真的可以挽回残局,让她重拾信心与我继续这段婚姻吗?

我不知道!真不知道!

可是,我要试!

合上眼,有一滴泪落在地上,她又说:“为什么不爱我,我那么爱你!”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我叹息,有些始终不愿说的话在此时终于冲口而出,“别再说你爱我,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不会以工作之名约我到圣地见面,那里距设计院只有一街之隔,多容易碰上熟人可想而知。你要是真爱我,不会把车钥匙故意反锁在办公室,还适时刮坏了套装,然后央求我送你去换礼服。”只是他太后知后觉,以为大家都是成年人,不会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如果我不爱你,我又怎么会费尽心机做这些?毅凡,为什么距我于千里之外,我哪里比不上季若凝?她哪里比我强?难道就因为她是设计院院长的女儿,而我只是一个灰姑娘?我不懂。”

“我爱她和她是谁的女儿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爱她只是因为她是季若凝,就这么简单。”话说出来,心裏是从未有过的轻松,“在我心裏,她是最好的!”她的温柔,她的细语,早已印在我心底。

滂沱大雨的夜里,我没有撑伞,缓慢地行在雨雾里,每走一步心都钻心地疼。我就这样徒步走到若凝的楼下,仰头望着那扇有着温暖昏黄灯光的窗子,满身都是痛苦的气息。

“若凝,对不起!对于张研刻意的接近与示爱,我承认我动摇过,可我,真的不能失去你!”眼角有湿湿的液体落下,我分不清那是自己的泪,还是天空倾泄下来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