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忘了,这张脸还是有印象的,单眼皮,平淡的眼尾,漆黑的瞳孔,薄情寡义的唇,相较于以前,现在脸长开了,越发地英气成熟,完全对得起粉丝各种浮夸的称呼。
江堰。
能让他记住的情儿不多,五只手指就能数得过来,江堰算其中一个。
哦说错了,前情儿。
不过江堰并不是一个能让顾商好脸相迎的人,他重复:“滚出去。”
两人姿势亲密,背后抱缱绻如恋人,气氛却对峙紧张。
江堰置若罔闻,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看得顾商心起异样。
忽然,江堰反手握住顾商的脖子,虎口卡住喉结,偏头就亲了下来。
说亲不准确,这一口是咬下来的,顾商嘴唇一痛,很快就尝到了血腥味,感觉下唇肉被咬下来了。
他被逼进了角落,挥拳的手被制在胸前,唇上的力度大得让他被迫仰着脖子,灯光也被山一样的江堰全隔绝在外,坚硬的墙硌得他后脑勺疼。
顾商睁着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舌尖被咬着扯出来就不让再缩回,唇肉上受伤的口子被江堰用力折腾着,像吸血鬼企图吸食血液一般。
顾商喘息着,用力偏开头,“你他妈还不给我放……唔!”
不知被抓着吻了多久,稍稍一离开,顾商直接抬手给了对方一巴掌。
“啪”的一声,很清脆,江堰被打得微微侧过脸去。
顾商感觉自己的舌头上密密麻麻都是伤口,安静地放在口腔都觉刺痛,他不解气,又甩了一巴掌。
江堰那张俊挺的脸上很快就浮上了红。
以往,只要顾商一生气,江堰就会很听话。
现在是不指望人能自己乖乖出去了,顾商的胸口起伏着,他掏出手机,还没按几下,就被江堰拍飞,手机落在远处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顾商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就这么看着手机屏幕熄灭,江堰……江堰竟敢……江堰怎么敢的?他动一根手指,就能让江堰公司的高层跪下来给他倒茶赔礼道歉。
没来得及把“你找死”说出口,下一秒,他就被掐着脖子掼到了墙上,收紧,窒息。
江堰扯了扯破了一个口子的嘴角,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第一次见面,你也这样。”
江堰不是一个情绪外露的人,可顾商仍然在里听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恨意。
不过,接下来的一切,不再允许他有任何的思考与走神。
脚步被绊得踉踉跄跄,对于顾商口中的威胁与辱骂,江堰丝毫不怕,因为他太熟、太知道了,在别人眼里叱咤风云、权势滔天的顾商落在他手里,除了被摆布,别无选择。
无论是他们的体型抑或是力气,都差太多了。
顾商身上薄薄一层的肌肉除了观赏毫无作用,甚至,此刻的顾商才是江堰见过的最多的顾商,此刻的忍耐才是他最熟悉的顾商的表情。
江堰看到顾商那双好看的眉毛皱起来,连带着眉峰正上方的一颗小黑痣都委屈地瘪起。
他最讨厌这颗痣,恨不得剜掉。
顾商挣脱不开,打又打不走,愤怒得抬腿就踹,只不过下一秒就被控制了动作。
他们的身体仿佛是天生一对的榫卯,不需要技巧,也不需要感情,以至于八年前,江堰是第一个让顾商破例养在家里的情儿。
这些年,他不是没遇到舒服的,可见识过顶峰风景又怎么甘于一般,毕竟硬件问题不能靠技术补偿。
而现在时隔七年,这恐怖到无法承受的感觉又重新将他席卷。
太过了。顾商大脑被一片云雾遮住,眼前在闪白光。
“雪好看吗?”江堰道,“今天的雪漂亮还是那天的雪漂亮?”
“你呃……混账!”顾商嘴上骂人,身体倒很诚实,拖着神智沉沦。
玻璃被呼出的白气朦胧一片,很快就凝成小水珠,后又变成乱七八糟的水痕。
突然,煞风景的门铃响起,让顾商搅成一团烂泥的神智稍稍恢复。
“顾副,”助理站在门外,“是我,衣服我拿来了。”
江堰停了动作,黑暗中他的瞳孔黑得发亮,侧颈青筋微微凸起,宛如一头年轻的凶兽,他忽然抱起顾商往门边走去。
助理等了好一会,有些疑惑,难道是睡了?他正想按第二次门铃时,门开了一条小缝,可接下来又没了下文。
是让他进去的意思吗?助理试着推了下门,但门像是被巨石卡住一般,纹丝不动。
终于,他上司发话了:“放进来。”
顾商真是竭尽全力才压住了话音中的颤抖,也可能是气的。
疯子……
助理和秘书不同,顾商的助理单纯照顾他的生活起居,自然也知道他的性向以及私生活,很多时候还要让助理清理事后现场以及纠缠的情儿,可就算这样,顾商也没有让别人看的爱好。
助理立刻照做,门关得飞快,差点被夹到手,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正当他在房前犹豫时,门“砰”地响了一下,像是房间内有人拿东西撞门。
助理被吓了一跳,马不停蹄地走了,以为顾商在催促他赶紧滚。
房间内,门上,江堰拉高他的手臂,还要一边咬他的脸一边说:“顾副总为什么不叫?明明那么会叫。”
顾商闭着眼,已经失去的身体控制权正可怕地提醒着他一个事实:他今年32了,做得最多的那个人竟然是江堰。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侵略,一点都不温柔,除了江堰,没人敢这么对他。
放肆撒欢的理由,不外乎之前他的纵容,宠得江堰昏了头,都快要分不清谁是主子谁是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