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上了男人的脸,很烫,原来对方是喝酒上脸的那种,他问:“洗澡了吗?”
顾商又笑起来,往后倒砸在床上,“没有,你帮我洗。”
江堰反应很快,伸手撑住,免得压到自己的金主,他看到前几天自己留下的痕迹仍然存留在顾商的锁骨上,两个牙印,专门叼着凸起的那块骨头咬的。
对于江堰来说,帮顾商洗澡已经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事情了。
顾商本来就喜欢接吻,喝多了的顾商更喜欢了,水刚好没过腰腹,他坐在江堰的大腿上,不容拒绝地抵进江堰的嘴里。
江堰仰着头,含住,他垂着眼睫,遮住了里边的所有情绪。
所以只有他能让顾商睡好的意思,是吗?
哪怕酒精麻痹了顾商的感官,他也能感受到肚子上渐渐多出来的重量。
顾商勾起嘴角,忽然玩心大起,他用手摆出了ok的手势放在嘴前,然后伸出舌头,眼神带着勾子,勾掉了江堰的所有理智。
他说:“我帮你啊?”
江堰猛地屏住了呼吸,这一幕落在他眼里,宛如铁棒狠狠敲中了他的头,脑子发麻。
下一秒,顾商冷笑一声,恢复成面无表情,只挑高眉梢,轻轻打了他一巴掌。
几乎没用力,连声响都没有,只是带来了点水,落在他的眼皮上,却打醒了他。
顾商居高临下:“你还真敢想啊。”
江堰沉默着,没有一定要发泄的想法,忍着,慢慢就消下去了。
顾商被江堰用大毛巾包起来放在床上,他两三下就踢开了,坦坦荡荡的,“过来哄我睡觉。”
凌晨1:53,江堰碰到了床,“不做吗?”
顾商今天不想做,gc太累了,他现在就很累,头也疼,只想睡觉,是精神上的疲惫。
江堰微微皱起眉,有些疑惑,既然不做,为何非要他来?
顾商说:“让我睡着后,自己出去再找间房睡。”
江堰只得硬着头皮上,想起小时候舅妈哄自己睡觉,低声道:“听故事?”
“……”
江堰想了想,将床头灯调至最昏暗的模式,然后将手隔着被子放在顾商的锁骨肩膀处,第一下拍得有点重,他连忙调节力度,一下一下有节奏的,轻,却能让人感受到重量。
胆大包天,这是顾商的第一想法,竟敢打自己?活腻了?
他想抬手,不料被子四周都被掖得死死的,被江堰的手压着。
拍着拍着,顾商发现,好像还挺舒服……
江堰:“闭眼睛。”
睡得很困难,江堰看了下手机,一个小时过去了,顾商犹如被捆住的猫,动来动去。
他能感受到顾商很困,可不知为何就是无法进入深层睡眠。
顾商也逐渐烦躁起来,他踹了下被子,睁开眼,“脱裤子。”
结束后,凌晨4:21,顾商睡着了。
终于,江堰的头痛得快要爆炸,他放轻手脚,暂时掩上门,想去前台开间房记在顾商名下。
可他讶然发现,电梯的启动需要刷卡。
眼睛几乎要闭上,江堰只感谢自己智商还稍微在线,没有顺手关上顾商的门。
他重新回到房间,顾商侧躺着,姿势没有变。他从柜子里找到多余的棉被,打算在沙发上凑合一晚,身体躺下的瞬间,他就进入了梦乡。
又一次,不知哪里发出摩擦的窸窸窣窣声,江堰被吵醒了,他艰难地分辨出声响来自顾商的方向。
“嗯……嗬,呃!嗯……”
应该是梦话,听起来异常痛苦,像是被人追杀发出的惊恐声。
江堰躺在棉被上,暂时没有要叫醒顾商的想法,他还记得之前他自作主张,然后被愤怒赶出去一事。
也许不是做噩梦,只是随便哼几声呢?也许很快就安静下来了。
可是没有,顾商呼吸声粗重,喉咙里滚出来的声音越来越多,在床上挣扎的动静也越来越大。
江堰等不下去了,他站起来,借着手机的光,看到顾商脸色苍白,布满了冷汗,嘴唇一点血色也无,呈现出一股不自然的青来。
床上的人手握紧了拳头,反应极大地往左拧了下头,像极了想从梦中出来,可做不到。
江堰不再犹豫,轻轻拍着顾商被子底下的手臂,无论待会是否会被骂,“顾商,顾商……”
又来了,这个该死的梦,自从那一次梦起后,只要没有睡死,只要大脑还有一点活跃,顾商就会开始做梦。
同一个梦,只是用不同的方式去演绎。
每做一次,那个女人就会离他近一些,一直到现在,梦里的他伸手就能碰到女人的脸。
他很清楚自己在做梦,可没法靠自己醒过来,一次都没有。他试过无数种方法,很努力了,但无一例外都是被吓醒。
这是他这辈子都越不过的阴影,顾商手抖得几欲废掉,心悸得下一秒就要猝死,他看到原本该死去的女人站了起来,手脚都是断掉扭曲的。
顾商的身体动不了,只能看着女人东倒西歪地朝他走过来。
哒,像是一粒细小零件掉落在地的声音,紧接着,很突然,地面开始晃动,他眼前的画面犹如拿掉了一块的立体拼图,全部崩塌了。
顾商掉了下去,强烈的失重感攥紧了他的心脏。
他醒了过来,只是现实中也是黑暗。
是现实吗?还是梦中梦,他现在怕得连手指都动不了,只能等血液恢复流通……没事的,忍一忍就好,之前每次都是这样的……
啪。
世界忽然变得敞亮,暖黄的灯刺在他的脸上。
眼睛疼,但顾商没有闭眼,他机械地动了动脖子,看到江堰站在床边。
江堰头发乱糟糟的,全都竖了起来,让顾商莫名想到杂乱生长的猫草,前者嘴动了下,开开合合,说了四个字。
顾商听不见,他仍在耳鸣,但他看懂了,江堰在问他:“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