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堰提前到了,甚至异常听话,前者坐在他准备好的牢笼里,问他:“你想玩什么?”
顾商没有说话,用行动表明了。
冰凉的金属触及江堰的手腕,扣住。
顾商好整以暇地看了一会,像在欣赏犯人临刑前的痛哭流涕。
但这个犯人泰然自若,半点慌张都无,安静地看着他。
顾商不急,反正待会就能看到了。他垂眼,居高临下地伸出手。
……
江堰的气血上涌遮不住,他紧盯顾商的脸,他一边享受着一边有些不可置信,顾商不会是那个服务的角……
色。
忽然,大脑神经“啪”地断裂,江堰猛地一震,弧度极大地弓起腰来,瞬间浑身冷汗都出来了,眼前都在发晕。
“呃!”他闷哼出声。
江堰这辈子没试过那么剧烈的痛,直逼大脑皮层。
无论是打群架被铁棍砸断腿,还是失去双亲,抑或是舅妈离开。
顾商淡淡道:“既然管不住,那就别要了。”
江堰躬着背静止了起码五分钟,才缓慢地动了动手指,然后他挣扎起来,手腕拧动得特别厉害,金属把椅子砸得哐哐作响,刺耳尖锐。
他不是没想过顾商的惩罚,但万万没想到是如此的痛。
可是毫无作用,他离不开那张小小的椅子。一滴冷汗从鼻尖滴落至大腿,密密麻麻的疼痛中,他后知后觉地察觉到顾商不容置疑的动作,之后,心脏再次被捏紧。
江堰宛如被投进两面墙之中,两边的墙壁缓缓朝他的方向前进,最后贴紧他的皮肤。他感受到了窒息,身体被挤压,压力越来越大,然后“啪哒”一声,他的内脏不堪重负,全都炸裂开来。
他声音嘶哑:“顾商!”
此刻,他毫不怀疑,顾商是真的想废了他。
惨叫哽在喉咙里,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椅子“呲啦”地发出尖叫,被江堰的身体反射拉扯得往后拖了一大截。
……
二十分钟后,江堰已然有些意识不清,他整个人宛如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汗打湿了头发沾在侧脸,胸口剧烈起伏着,呼吸粗重。
舞台上光芒万丈、万人追捧的明星此刻颓然地蔫在黑暗中。
顾商掐住江堰的下巴往上抬,看那瞳孔都有些涣散了,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又抹掉江堰唇上被咬伤流出的血,才骤然松开,转身打了个电话:“进来。”
江堰的头顿时无力地低下去。
门很快被人推开,方明楚看清对象是江堰时也挺震惊的,甚至想去退出去看看酒店名字是不是御庭。
毕竟上一次见到江堰是在七年前了,在千灯湖那个豪宅里。
他为顾商打了九年工,虽然他只是一个私人医生———不是顾商的,是顾商为情儿请的,但这条规则他还是知道的:顾商同他的情儿一般就在两个酒店,一个是正云,另一个就是御庭。
较为亲近与确定没有危险性两者条件均满足的约去正云,其余在御庭。
因之前发生过卧底勾搭上另一个股东后套出了一些重要信息这件事,作为正山的第二大股东,拥有众多竞争者与堂兄弟的顾商不得不做好保密工作,特别是在经历过七年前的背叛后,他在这方面越发地谨慎。
同人尽皆知的正云不同,几乎没什么人知道御庭的上头是正山,除非特地查百科且仔细地将两页纸被正山收购的企业与品牌看完。
而且就算知道了,也无从下手,因为御庭的所有负责人员都管理在顾商的一位下属手上。
可是江堰……之前是突破了这个“一般”的存在啊,直接连人带行李地住进了顾商家里!
住,什么意思?在方明楚看来,和同居无异了。
顾商下了班回千灯湖,江堰下了镜头也直接回千灯湖,后者有前者专门给他办的业主卡和专门存的门锁指纹,以便他出入无阻,虽然他们的关系名义上是包养。
那时候,饶是不同圈子的方明楚也经常听到类似言论:“顾总这是浪子回头啊!”
是的,那时候还是顾总,不是顾副总。
方明楚不知道江堰怎么想的,可这在他看来,这不就是明晃晃地告诉江堰,别说千灯湖了,你现在甚至不配出现在正云嘛!
算了……也有可能是他想多了。
“没废,”方明楚检查了一下,“就是软组织挫伤了,得疼好久了。”
顾商毫不意外地“嗯”了一声,“让他疼,开药吧。”
作为一个想要什么没有的上位者来说,物质早已无法填充顾商的精神世界,他是个彻头彻尾的享乐主义者,一切为自己的快乐服务。
他想要的,花钱就好了。从出生到现在,什么都得到得太过轻易,所以同样的,兴致也流失得快。
顾商原本是真的想废了江堰的,不过……在看到江堰即使痛成那样也没半点低头的眼神时,他忽然想通了,他改变了想法,江堰还有用处。
不是说非江堰不可,不然这七年他早归西了,只是他活了那么多年,的确只有江堰能给他这么强烈的快乐。
这种快乐如同毒品,二次上瘾只会更难戒。
正常人遇到危险的东西,都会下意识回避,这是人的天性,无人会怪。可顾商不会,这不是他的性格。
避之若浼不就说明怕了?他顾商会怕?笑话。
顾商咬着烟,仰头枕在沙发椅上,白烟向上弥漫,模糊了他的脸。
既然还有用,那就把人牢牢控制住不就好了?他握在手里,将江堰最后一丝可利用之处都榨干。
只要他想,没有什么东西能逃脱。
就一直锁在笼子里,直到主人厌弃;或者打到它怕,见到棍子就缩;又或者,干脆当成流浪狗,吃饭的时候招招手,其余时间弃若敝屣,不放一点心思。
之前是他太纵容,管太松了,这次,不会再越一点界。
他要江堰当那条眼巴巴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