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凝双腿一软,坐在了椅子上,眼泪倏然落下,张张嘴却说不出话。
凤荣急得跺了脚嚷:“这个龙官儿,不是去西京开会吗?好端端的怎么去了广州,我说他这两天怎么一个电话都没有往家里打。”
“何莉莉还说,怕是广州政府要扣了杨司令要挟西京讲条件呢。还有人说,何总理似乎对咱们司令一直就提防,不会答应广州的条件救司令大爷回龙城的。何莉莉怕司令那个脾气一犯,该不会和广州那个‘枉为人’的黄为仁主席顶起来,被杀了吧?”小黑子竹筒倒豆般的渲泄话语,玉凝更是脸色惨白,许久才哇的一声哭出来怨怪道:“我劝他不要逞能,他到底还是去了。他说只有这样才能为子卿解围,为中央解围。”
凤荣恼怒地斥道:“你傻呀,早知道龙官儿有这个心思,为什么不早说。自己没那个本事劝住你男人,也不说出来让家里人拿个主意。”
看着大姐气急败坏的样子,玉凝姐惊慌失措,就连闻讯进来的露露和亮儿都一脸惶然,汉威双臂一撑向后坐到了玉凝姐的梳妆台上,顺手捏起一个精巧的葫芦形歪脖香水瓶玩弄着凑到鼻边嗅了嗅,若无其事地说:“要我说,你们真是杞人忧天。我大哥精明得比猴子都灵,连何莉莉这种猪脑子都能看出危险的事,他能楞头楞脑的去铤而走险?”
一句话果然奏效,起码凤荣停住了大呼小叫,玉凝也止住哭声,半信半疑地望着汉威。
汉威笑了安慰:“姐姐别信何莉莉的,她从来就是一惊一诈,没头没脑。上次风风火火打电话告诉我说,大哥去视察防洪工程,掉到黄龙河里去了。后来再一打听,是大哥的衣服被风吹落到黄龙河里;还有那次,我奉命查个走私的案子去城东的‘醉龙棋院’,她大小姐生生的记成了‘醉红妓院’,害得大哥险些没打断我的腿。信她的话还有完了?”
众人这才坦然舒了口气,纷纷散去,玉凝揉着肚子对未出世的宝宝说:“看你爹,总这么神龙见头不见尾的吓咱们母子。”
汉威宽慰了两句,拄着拐杖出门,轻声吩咐小黑子说:“帮我找出衣服,下午我去省厅一趟,找雷夫子看实习鉴定。”
小黑子打哈哈说:“杀鸡焉用宰牛刀,有事黑子图其劳!小爷,黑子帮你跑个腿儿就是了,还用劳小爷大驾?”
汉威试着甩开拐杖挪着步说:“我自己去一趟,好歹跟雷夫子道个谢。”
“小爷你又不嫌寒碜了?不是说不再去司令部和省厅了吗?”黑子不解地问。小爷平日最好仪表,都不说司令部和省厅的人见了他会好奇地追问是如何断的腿,就是拄着拐杖这狼狈的样子,小爷也不肯去示人的。
但汉威还是坚持说:“少废话,去收拾!”
汉威换了身中山装,他觉得穿军装拄着拐的形象就活脱脱一个伤兵,就差头上包裹层层白色的绷带歪扣帽子了。
由于龙城军政一体,所以省厅和司令部在同一座大院里。
汉威拄着拐踏进省厅的门,无数诧异的目光投向他,有惊恐的,有奇怪的,伴随着窃窃私语。
从人们惶惶不安的表情中,汉威能知道何莉莉的话怕是没错。
汉威来到机要秘书处,平日沉稳持重的雷夫子正气急败坏的骂手下,似乎是发错了一份文件。
那个手下不服地顶嘴,声音让汉威在门口都听得清楚:“杨司令的规矩,那是杨司令在的时候。不是听说杨司令被扣,西京中央马上就要派新省主席来龙城了吗?”
“一切没结果前,还是要照章办事!”雷夫子咆哮,真是一反常态。
汉威的出现,令众人立刻鸦雀无声。
堆起笑,汉威同大家打趣:“怎么,这会儿子都跟我学了,老猫不在家,耗子上墙啦!”
挪到自己的桌子前,小黑子眼明手快的在汉威放下拐杖要坐到凳子上的瞬间,用衣袖为汉威象征性的擦了把椅子上的浮土,那伺候小爷的周到也让秘书处见识到杨家小爷的排场。
“你昨天给我家打电话啦?有谱没谱的就去吓唬我大姐那只母老虎。好在我哥临走撂下话,不然还真让你给妖言惑众了。”
汉威的话是对了何莉莉说,何莉莉却被汉威的意外到来唬得满脸懵懂,半天没恍悟过来。
“汉威,杨司令走之前可留下话了?”雷夫子紧张的过来追问,秘书处的人都围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