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露露小姐有功于关东军,所以才给你这个继续效忠皇军的机会。”
露露惊愕地望着进屋来的田村长官,想喊,又不能出声。
田村戴着洁白的口罩手套,露出一双温和而又锐利的眼,那眸光如鹰隼一般平静地说:“金露薇小姐,你虽然是关东军的特工人员,但是你身上流着支那人的血。你要知道,这就是本质的不同,尽管你入了日本国籍,但是你是支那人。所以能为关东军做事,是你的无比荣耀,你宣誓要效忠天皇,就用你的实际行动去证明吧!日本武士道精神勇往直前不言败,虽然你的容貌毁了,但是你的身体还能效忠天皇陛下。细菌部队是支神圣而光荣的部队,选你做木头,你该感到荣幸!作为帝国军人,你应该感到荣幸!”
露露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活着的鬼,她每天闭上眼睛就是噩梦缠绕,四周都是狰狞的面容,青面獠牙。
唯一令她欣慰的是,每次在群鬼围绕时,一位白马骑士就会一身羽氅挥剑而至,揭开面具,就是碧盟那英俊的面庞,对了她灿笑。
睡觉是一种幸福,醒来时就是周身奇痒,双手被捆无法去抓挠,她只能用身体去蹭墙壁,痒得在地上翻滚。
战地医院撤离的时候,装着露露的麻袋被遗忘在列车上。
露露醒来时,解开麻袋的是两个烧煤炉的工人,一个五十上下,生得精瘦,一脸褶皱,一个小矮胖子,五短身材吸着鼻涕。
二人将露露从麻袋中救出时,露露脸上包裹着纱布。
一个人惊喜道:“她娘的,日本娘们!”
一人已将露露掀翻压在身下,一看露露溃烂的下身,恶心得恨不得就手将露露扔进煤炉里烧死。
列车到站时,露露被扔下车。
她如鬼一般裹了麻布片夜间出来在轨道上舔些旅客扔下的食物,同野狗抢食。
寒风凛冽,她蜷缩在铁道边一个矮小的垃圾蓬里避寒,卷了一床清道工人可怜她这个乞丐而扔给她的破棉套御寒。看着来来往往衣服光鲜的阔太太和淑媛们香风满溢,露露不由想到自己昔日的風采,倾倒众生的容貌,如今竟然落到这般田地。
这天,天黑下来,露露依旧去车站台寻找食物,却见荷枪实弹的衞兵分站两列,站台上吹奏着节奏欢快的迎宾曲,难道有什么大人物到来?
露露躲在垃圾堆的一角,披着破麻袋,没人留意她这个垃圾。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迈了轻快的步伐走过,那风度翩翩,长氅飘抖,是胡子卿少帅,当年,她们曾一起打球跳舞。露露身体向垃圾蓬里缩缩,生怕被胡子卿看到她落魄的惨状。
火车入站,胡子卿快步迎上去。
车门中下来的人更是令露露惊撼,是杨汉辰,臂挽着妻子玉凝。
玉凝裹了一件灰色的狐皮大衣,烫得入时的头发卷曲地垂在一边,雍容典雅又有几分小鸟依人般贴在汉辰身边。
汉辰关切地望了眼妻子,嘴裏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同迎上来的胡子卿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