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的训练一直持续到腊月二十九。大年三十这天A师各单位起床出操吃过早饭之后就开始大扫除,干劲十足地迎接着农历新年。到处都是一派喜气洋洋,尤其是家属楼。
今年A师的这栋小绣楼住的家属比以往都要多得多,刘向东的妻子楚瑶就笑着跟严真说,这年跟赶集似的,都凑一块了,可算热闹一回了。
严真笑了笑,整了整围巾,跟着楚瑶向师部的食堂走去。因为今年的军嫂多,所以师里就组织家属跟官兵一起过年。
走在路上,总有几个士兵会向严真行注目礼,弄得严真的脚步一阵乱一阵稳的。想起那晚发生的事情,她还是忍不住会觉得尴尬。可尽管如此,心底那份儿甜蜜还是无法忽视的,她看了看周围这个属于他的世界,她终于走进来了,而且是他敞开的大门。
楚瑶也对那晚的事有所耳闻,不过这事儿也传得玄乎,只道是参谋长夫人醉酒跟参谋长吵了一架,估计还挺激烈,嘴上那伤口不明摆着呢么?至于怎么来的,大家都心照不宣。
“小真,你这是第一次来部队过年吧?”
她愣了下,将饺子捏合住,挤出了一个漂亮饱满的形状,微微笑了下:“不是。”
严真是九岁的时候离开的部队,在那之前每逢大年三十,她都会跟父亲一起到营里的食堂跟士兵们一起过年。那种热闹的氛围她永远都不会忘,因为每到这时,父亲脸上的笑容总是最灿烂的。
楚瑶感叹:“你父亲也是军人呀?你跟着军队可真有缘分。我家小伟今年就要高考了,铁了心报军校,我说什么都拉不回这头犟驴。你说,他爸一辈子都奉献给部队了,这要再送进去一个我怎么受得了……”
她听了,笑了笑:“嫂子,他愿意报就让他报吧,年轻人有点儿理想总是好的。”
说完,还未待楚瑶开口,旁边一直拿面捏着玩儿的顾小朋友就嚷嚷了:“阿姨,我长大了也要当兵!”
这是革命队伍向太阳,代代相传的好品质!
两个大人都不由自主地笑开了。
饺子刚下锅还没煮熟,师长刘向东和政委高翔就走了进来,这些领导习惯了每年过年的时候下基层的时候跟士兵们一起过,这样热闹。
顾淮越也紧随其后走了进来,视线落在严真身上,微微一笑。严真低下头,背后楚瑶推了她一把,她才红了一张脸走到他身边。
“冷么?”
说着他握了握她的手。严真摇了摇头,倒是他的手,凉的要命,她下意识地握紧。
刘向东弯下腰逗珈铭玩儿,这小朋友他是越看越喜欢,他端详着小朋友手里揉捏的面团:“珈铭,你这捏的是什么啊?伯伯看得怎么像咱这库里停的装甲车呀?”他这是逗他的,那面团已经被他揉捏的没型了!
小朋友手一顿,嘴巴一撅:“伯伯,我这是坦克,不是装甲车!”
刘向东盯着那玩意儿看了半天,末了开怀一笑,看着顾淮越:“你家这小家伙可不好逗。”
顾珈铭小朋友嘟嘴蹭到顾首长面前,一双锐利的大眼睛在面前两大人之间扫来扫去。
顾珈铭小朋友在席少锋家住了一晚上就回来了,没劲!锺奶奶家那两小朋友压根儿跟他不是一水平线上的,整天磨磨唧唧地只知道看童话故事!
小朋友被遣送回家的时候就感觉到有点儿不对劲,他背着小书包站在门口,指着给他开门的他爸的嘴唇问:“首长,你怎么负伤了?”
顾淮越眯眼敲了他一眼,无奈那晚没睡好没太大威慑力,曲指弹了弹他的大脑壳,拎着他的后衣领子把他提溜了进来。
等到顾淮越吃过早饭出门去机关大楼之后,严真一个人马上开始面对组织上严峻的拷问,严下士顶着一双哭肿的核桃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过让他这么一折腾,心中仅有的一点儿抑郁也一扫而光了。
小朋友看她吞吞吐吐的模样,瘪嘴:这两人肯定有猫腻!
小朋友继续嘟嘟嘴,抬头看着两大人:“你最近都不跟我玩儿了,你,你以大欺小你,你无视我你!”越说越生气!
严真被他这慷慨激昂的指控说得低下了头,嘴角却是弯出了一抹笑。
顾淮越俯下身,弹了弹他的脑瓜,看着小朋友牌的包子脸,笑说:“谁能无视你,明亮亮的五十瓦呢。”
小朋友立刻怒视他,在场的人听着这爷俩插科打诨,也都笑得不亦乐乎。严真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偏过头去脸红了。
过一会儿饺子端了上来,刘向东他们也该走了,得去师部各单位的食堂转一圈儿。
走之前严真拽住了顾淮越,嘱咐他:“少喝点儿。”
顾淮越淡笑着捏了捏她的手,说了句回家等我就向外走去。
望着他的背影,严真发了一会儿呆,直到小朋友拽拽她的衣角,她才回过神来,陪他一起吃饺子。
她怎么就忘了,还有个小灯泡要哄呢。
吃过年夜饭严真拖着顾珈铭小朋友回家,坐在沙发前拨电话给顾园,给奶奶。不管拨给哪一家都是热热闹闹的,倒显得他们两个人孤单寂寞了。
奶奶在电话那头嘱咐她:“这是过新年了,都得高高兴兴的。”
老人家听她说顾参谋长年三十儿晚上也不在家,以为她不高兴,正开导她呢。严真微哂,她哪儿有那么脆弱,再说了,又不是以前了。不过这话要说起来又是没完没了,她乖乖地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窗外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花,入夜的温度肯定极低,可是站在这裏她丝毫感觉不到。在经历了那么多寒冷之后再享受到温暖也算是一件幸事吧,严真想,就这样下去吧。
熬到十一点,严真将已然睡熟的顾珈铭抱回了他的房间。小朋友玩儿累了,说是要等爸爸回来一起守岁,可是没到九点就趴她腿上睡着了。严真心裏默念小坏蛋,睡这么早,她还没来得及跟他说新年好呢,小朋友沉得她几乎都要抱不动了,过了今天可就又长一岁了。
顺了顺他的小短毛,严真刚给他盖好被子关灯走出来,就听见门口想起了窸窸窣窣的钥匙声,可是半天了也没见他打开门,该是喝多了吧?
严真揉揉眼睛,打开门一看,果然,某位首长正低头拿着一把钥匙寻思哪个能打开他家的门呢。忽然洒出来的暖色灯光让他怔了一下,抬头,看见站在自己对面的娇俏女人,淡淡笑了下。
顾淮越酒量不小,可是这是在部队,轮到过年尤其还轮到这过年的事儿上,谁还记得你军衔多大,就一句话——感情深,一口闷!即便是顾淮越,也被灌了不少酒。
想到这儿,顾参谋长低斥一声:“混小子。”
严真抬眸凝视了他半天,不由自主地笑了,赶紧把他拉了进来,不让这人在那儿干戳着了。
进屋之后她去厨房调了一杯蜂蜜水,温度正好的时候端给他喝。
顾淮越正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严真递给他蜂蜜水,他接了过来,尝了一口,就低头把玩着水杯。严真在他身边坐下,催促他快喝。
他笑了笑,偏过头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我只是刚刚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
“我记得就是去年有一次,我跟淮宁一块儿去赴一个酒场,淮宁喝了不少,开车送他回家,我扶他进门之后梁和立马就冲了一杯蜂蜜水。你知道那时候我在想什么吗?”他凝视着她,说,“我在想,有老婆真好。”
严真愣了下,而后低声问他:“你就没让和和给你冲一杯啊,就这么自己开车回来的?”
“有司机送。”他笑答。
“这不是重点!”
顾参谋长闭目靠向沙发靠枕,声音有些疲惫:“其实这人啊,一旦被架上去了就下不来了。不是别人那儿说不过去,自己这儿就说不过去。”换句话说,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在弟妹那里露怯。
严真蓦地就感觉心裏微微有些细针扎上去的疼痛感。她心疼他了,这样一个男人,也许只有在喝了酒神智模糊的时候,才会允许自己流露出一丝丝的脆弱,想那些之前不敢想的事。回来闷头睡一觉,再睁开眼,又是一个刀枪不入百炼成钢的人。
“以后不许这样了。”严真轻声嗔怪他一句。
没想到首长很配合,握紧她的手,应了一声。不会儿,又轻声慨叹了句:“反正我也是个有老婆的人了。”
她笑了笑,反握住他的手。她发现,他喝醉了挺好,喝醉了就不会像架起来那样了,对什么都淡淡的,还能发现她的好了,不错不错!
严真兀自乐着,没注意到他一双深邃的眼睛一直在盯着她瞧,待她发现时,那双眼睛已经盈满了笑意。
“怎么了?”她保证她的脸红红的!
“没什么,只是发现你头发上有个东西。”说着他捏下来一小片鸭绒递给她。严真伸手去接,没想到登时天翻地覆一般,她被腾空抱紧了他的怀抱,还未待她反应过来,他的吻已经压了下来。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吻她了,第一次是小朋友的恶作剧,蜻蜓点水,第二次是他在生气,唇齿间全是他的怒意,第三次……
第三次严真只有一种炽热和窒息的感觉,这让她几乎有些招架不来,惊慌失措中揽住他的脖子。
顾淮越拨开她的长发,淡淡的馨香让他不由自主地加深这个吻,不知为何他忽然想吻她,只是吻一下就好,可是这一吻,就停不了了。他的理智所剩无几,直到她的眼底覆上蒙蒙一层水汽。
顾淮越松开她,抵着她的额头平复着气息。她还有些紧张,他感觉出来了,所以只好松开她。
“去休息吧。”
严真登时抬头看着他,只是微微喘着气,说不出话来。他微微一笑,不过却是苦笑。
“你喝多了。”良久,严真闷头来一句。
“嗯,我知道。”他说,所以才会这么冲动,这么难以遏制。
“可是我没醉。”她迅速地说,“所以我很清楚。”
“嗯?”他挑眉看着她。
严真几乎将头埋进了他的怀里:“我是说,可以的,淮越。”
顾淮越松开她,抵着她的额头平复着气息。她还有些紧张,他感觉出来了,所以只好松开她。
“去休息吧。”
严真登时抬头看着他,只是微微喘着气,说不出话来。他微微一笑,不过却是苦笑。
“你喝多了。”良久,严真闷头来一句。
“嗯,我知道。”他说,所以才会这么冲动,这么难以遏制。
“可是我没醉。”她迅速地说,“所以我很清楚。”
“嗯?”他挑眉看着她。
严真几乎将头埋进了他的怀里:“我是说,可以的,淮越。”
顾淮越怔愣了下,随即扳正了她的头。他试图看进她的眼里,这才发现她的眼里满是羞赧,红彤彤的脸衬着一双眼睛更是明亮无比。他起身抱住了她,严真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揽住了他的脖子保持平衡。
“严真。”
“嗯?”
“我们去房间。”
他将她放在床上,还未待严真躺稳,顾淮越的吻就落了下来,柔软的唇舌被他吻住,肆意的挑弄让她应接不暇。
在严真快要窒息的时候顾淮越才松开了她,轻轻咬了一下她泛着粉红色泽的唇。严真试着吻他,只是轻触了一下,便感觉到他嘴上原本被她咬破的伤口。
她睁开迷蒙的眼睛想要看看他,可是手伸到一半便被他扣住带到了他的肩膀上,严真顺势便揽住了他。闭上眼睛承接顾淮越落在她的鼻梁,下巴以及脖颈上的吻。
在被这样的吻挑拨的隐隐动情的时候严真感觉到有一只手沿着她的腰际线慢慢上移,轻揉地挑动着她的情欲,这让她浑身战栗不止,接近失控。
“淮越!”她无意识地喊住他的名字,仿似是在寻求他的庇护。
而顾淮越的回应则是放慢了速度,轻吻了下她的鼻梁。她的身体以为生嫩而显得敏感,他一点点的挑拨几乎都可以让她颤栗:“我们慢慢来,嗯?”
“嗯……”她模模糊糊地应答着,随即就感觉到穿在身上的那个单薄线衣被他推了上来,而后仅剩的一点儿防御也显得微不足道。顾淮越很快就掌控了她的上半身,用温柔缱绻的唇齿极尽所能地与严真温存,让她适应,让她放松。
效果自然是好的,严真几乎可以感觉到自己动情地厉害,不管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她都无法抗拒,微微弓起身子,发出低低的呻|吟声。更让她害羞的是他此刻亦掌控了她的下体,那突兀进入的感觉让她忍不住轻喊了一声,浑身因为疼痛而颤栗不停。
“放松……” 说着,他吻住她的唇,将她所有的娇嗔和呜咽声都吞没在唇齿之间。这样的无处发泄只能让她体内的快|感越来越强烈,她几乎招架不住,哭了出来。
“严真?”他试探地喊她的名字。
“你,你,你别欺负我……”尽管全身都被管制了,可是严老师还是口齿清楚地控诉他,无奈她全身乏力,说出来的话全无威力,仿佛是在撒娇……
他不能听她这样讲话,猫一般的呜咽声只能让他更想欺负她。顾淮越抵着她的额头,笑说:“可是现在停下来,就是你欺负我了……”他吻着她的耳垂,手下的动作倒是未停,反而有加快的趋势。她只感到身体一阵抽搐,想收紧的双腿被他强势分开,瞬间她就感觉到他紧迫的欲望。
听说第一次都很疼,她下意识地扳住他的肩膀,试图寻找支撑。浑身上下亟待发泄的欲望又让她难受不已,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抱住了他,可是顾淮越亦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缓缓地试探着她的底线:“可以吗?”
严真枕在他的肩头,不知道该摇头还是该点头,只觉得疼痛和快|感在左右撕扯着她,越是迫近临界点她越是要崩溃。她知道他的耐力已经所剩无几,从他接近她的灼热温度就感觉出来了,可是他怕她疼,依然在耐心地做着前戏……想了想,严真轻咬了他的下巴一下,听见他闷哼一声,下一秒她的身体被他进入,忽如其来的疼痛感让她颤栗不已,下意识的咬紧了嘴唇。
顾淮越抬眸看她疼得有些纠结的小脸,伸出手迫使她松开紧咬的嘴唇,然后吻了上去。比任何一次都要急切热烈的吻,放佛所有亟待发泄的欲望都蕴在唇齿之间,直到他完全进入,占有了她。
撕裂般的疼痛让她在模糊之中抓紧了他的肩膀,所有的意识都集中被他缓缓进入的下身,直到疼痛感变得微弱,快|感席卷全身,他才松开她的唇,让她放松。
他是怕她忍不住叫出来吧,吵醒了睡在那边房间的小朋友……
其实更确切的理由是,他怕自己听了她的声音之后,更加失控,比现在更甚。
其实他已经失去了控制,连连冲撞占有着她的身体,仿似要拆骨入腹般干脆利落,不给她缓歇的时间。她的低喘和呻|吟响在他的耳边,他无法忍受般地撑起她的脖子,吻住了她。相濡以沫般的交融,严真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收紧,可是他的动作丝毫不见缓慢,迅速地掠夺着她的所有神智。
直至他的长驱直入让她抽搐不已,顾淮越才放松了神经,顺利地将她一起带入高潮。
事后,他缓缓地平息着呼吸,叫她:“严真?”
而她已是浑身乏力,只能睁着一双迷蒙的眼睛看着他,泛着水汽更显可怜。顾淮越顺了顺她的长发,动作轻柔地安抚着她。而严真则慢慢地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此刻的温存。
部队的新年过的很快。尽管是大年初一,还是有单位一大早就吹响了号声,接着就有鼎沸的人声从操场上传来。
严真起床后有些怔然,无意识地动了动身体,忽然涌来的酸楚让她完全醒了过来,坐在床上不敢动。
房门被推开,一身新衣的顾珈铭小朋友背着手从客厅走了进来,神情非常严肃。
严真瞧了他一眼,还真有点儿心虚!
“严老师,大年初一早上您还睡懒觉!你太不上进了你!”顾小司令恨铁不成钢。
姓严的后进兵张了张嘴巴,很聪明地转移了话题:“珈铭,外面怎么这么吵?”
小朋友一边摸出一个苹果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听我爸说是前面那栋楼在举行活动,我在窗户上瞄了几眼,跟武林大会似地,要不是得等您吃饭,我早去看热闹了!”说着皱出一张包子脸。
严真更心虚了,可还得装没事儿的下床洗漱。从窗户往外看了一眼,才知道小朋友说的武林大会是师部的一群兵在操场上举行军事技能比赛,庆祝新春。一个个战士都勇猛得很,过五关斩六将的,这也算是别样的训练吧。
严真拖着步子走到餐桌前,看见顾淮越留下的一张纸条。薄薄的一张纸衬着他苍劲有力的一行字:师部今天安排值班,起床记得吃点儿早饭。
她默默地读完,嘴角微弯。
她将昨天捏好的饺子煮了煮,招呼小朋友吃早饭:“珈铭,以前在部队过年有意思吗?”
顾珈铭包了一嘴的虾饺:“没劲!”
“嗯?”她打了个问号。
“没有,首长忙呗,都没空跟我玩儿。”小朋友怨念,“唯一的外出活动还是去扫墓,太没劲鸟。”
严真愣了愣,“扫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