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大概也够了。”他随后又自言自语地补充道。
由于这关键的两个点,刚才一度变为黄色的健康状态此时重新回到了绿色|区域之中,虽然他自己知道这裏面没差多少,但另一边的迟尚玄会怎样认为呢?
首先,他肯定会猜到自己使用的特殊规则,利用早到的优势炼制了药材,为自己恢复了一些点数,然而他也很有可能因此高估药材的作用。毕竟之前变了黄色时不知道指数多少,此时变回了绿色也不知道恢复到什么程度。仅仅靠着两个点的改变就恰到好处跨越了两个颜色,这种小概率事件就算说出来,估计他也不会信吧。
这样就好,梁京墨想道。虽然游戏的重点还是在毒药对决上面,但是能在任何问题上给对手制造点烦恼都是好的。这就是他一贯的做法,某些在前期看不出价值的东西,很有可能在最后变成最致命的胜负手。
他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直到听见对面的门被推开的声音才睁开眼睛。刚好三十分钟,踩着时限进的门,对方的生物锺看来也是相当准确。
他睁开眼,便直接对上了迟尚玄那双似乎永远看不透的眼睛。他注意到对方的视线稍稍下移,应该在入座之前就看见了液晶屏幕上方的绿灯。
他会怎么想呢?梁京墨好奇地猜测着。
然而他什么都看不出来。迟尚玄依旧面无表情,连脸上的肌肉都没有动一下,视线也只是在那里稍作停留,而后便又恢复到平视的状态。他淡然地坐下,将手中的收集筐放在旁边,而后眯起了眼睛,从液晶屏幕的上方直勾勾地看着梁京墨。
这种直截了当的观察姿态,发生在他们的这场游戏之中还是头一回。梁京墨曾经在主持人提供的那一场游戏录像里看过了迟尚玄的这副模样,当时这家伙面对的是另外一个主持人,绰号“谛听”的二十一号主持人邵南城,从身份和排位来看绝对是个强敌,于是在第一回合,迟尚玄直接就摆出了这样的姿态。
而在那以后,他接下去的十一局牌局全胜。
在游戏还没开始的时候,梁京墨曾经在面对迟尚玄的观察时选择了退缩,但这一次他迎了上去,在坦然接受对方观察的同时,也在更加细致地注视着对方。
“看上去你感觉这一轮会赢,自信心非常足。”迟尚玄淡淡地说,“我很好奇你的这份信心来自何处。”
“什么啊,原来你也是这种看到什么就非得说出来的类型啊。”梁京墨冷笑着回避了这个话题,“我还以为你会是更加高冷一些的家伙呢。”
“藉着闲扯拉开话题,这个果真是你的拿手好戏。”
迟尚玄轻笑一声,收回了目光。“不过这个姿态也让我明白了,你的自信心一方面来自于你这一轮收集到的材料,另一方面也来自‘包赚不赔’的想法。我想是前两轮的遭遇让你想到了一些事情,比如‘不论胜负,都可以通过毒素切实削弱对方’这件事。”
一旁的丹青默默在心裏点了点头。刚才看见梁京墨干草之下的那些材料时,他也得出了相同的结论。和迟尚玄在前两回合大量使用攻击神经中枢的材料类似,梁京墨此时选择的材料清一色都是针对肌肉和关节的,更有甚者,他借鉴了迟尚玄在第二轮的做法,以单独的一味材料做引子,刚喝下时虽然不显,但在它的引导下,其他材料却会犹如火药桶一样,在极短的时间内全部爆发出来。
这种方法可以造成最大的痛苦,同时也实实在在削弱对方的行动能力。但前提是,梁京墨必须在这一轮中获胜。光从材料的选择上就能看出他赢下这一局的决心和自信,而反过来,他在足够的时间里采集到的这些东西毒性也确实猛烈,可以支撑起他的这份信心。
丹青可以从一筐材料里看出这么些事情,已经足够厉害。然而迟尚玄仅仅是一个注视就可以看穿到这种程度,从这一点上看,他的洞察力似乎比主持人还要强。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对梁京墨这种类型的人来说确实是一个棘手强敌。只不过……
丹青缓缓看向一旁的梁京墨,后者目光闪烁,似乎对迟尚玄刚刚的这段话有所反应。在那段录像的最后一局里,当邵南城的想法被迟尚玄完整说出时,他也差不多是这样的表情。
拼命掩饰着,却又在不知不觉中流露出内心动摇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