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场就要分出胜负?”克里斯失声喊道。
看着梁京墨和徐闻谈笑自若,言语间却是诸多暗战,带动着战况不断升温,房间中观战的这两人比他们还要紧张。当梁京墨举起枪时,项南星忽然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和旁边的克里斯一样身子前倾,死死盯住那个小小的拍摄画面,就像是两个赌徒一样。
“咔哒”一声响起的时候,项南星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像是忽然停跳了一拍。而后他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枪声,而是空仓被敲击到的声响。
而后他听到了旁边克里斯的长叹,以及近在咫尺的另一声。回过神来时,他才发现是自己不知不觉间也漏出了一声失望的叹息。
梁京墨的这一发开场突击,终究没能命中。
“这样一来,中枪的机会从一半变成了五分之三咯。”
徐闻那刚刚还看似僵硬的笑容忽然变得柔和,他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但谁也不会认为他是真的因此骄纵。在刚才那一枪之前,他的表现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真的把子弹放在第一个弹巢,而后被人发现却又不断试图掩饰的样子。为了让梁京墨开这一枪,这个人简直是把演技发挥到了极致。
“真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梁京墨笑了笑,将枪放下。这一枪没能奏效,对他来说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实际上第一局的任务主要也是观察对手,并且避免自己中弹,要想用上这样的反杀机会多少还有些太早了。
但凭着一次失手能让他见一见眼前这个“正牌货”的演技,也算是不亏了。
“来吧,轮到你了。”他耸耸肩,张开唯一能自由活动的右手,“冲我这裏来一枪如何?我会在第一轮选择对着人开枪,说不定也是那种会把子弹放在第一个弹巢的人哦。”
他挑了挑眉毛:“据我所知,很多人因为忍受不了长时间处在这个游戏的压力之中,所以会把子弹放在前面,想要快刀斩乱麻,在自己的神经绷断之前结束这一切。主持人先生,你觉得我像是这种人吗?”
徐闻摇了摇头:“就凭你现在这副谈笑风生的模样,我觉得不像。”
“这样,那说明我掩饰得很好。”梁京墨作痛心疾首状,“不过话说回来,说不定这些都是装的,就为了让你以为第一个弹巢是安全的,然后自己举枪对着脑袋……”
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抬起手,食指顶在太阳穴上:“砰。”
“多谢提示,只不过我不这样认为咯。”徐闻学着他的轻佻语气回了一句。他深吸一口气,一把抓起面前的手枪,一口气将枪口顶在自己头上。像是怕好不容易才鼓起的勇气消散似的,他在下一秒立刻扣响了扳机。
另一个房间里的项南星和克里斯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然而迎接他们的依旧是“咔哒”一声。这还是一个空仓,双方都把子弹留给了后面的弹巢。
“看上去我真是捡了一条命。”徐闻缓缓将枪放回原位,脸色凝重地说了一句。此时他的表情也分不清有几分真几分假,但若是说他此时有些真情流露,却也符合逻辑。因为对于他和梁京墨来说,第一发子弹永远是最危险的,在没有看透对方行事逻辑的情况下,这一发几乎只能靠运气。
在这个短暂的交锋过程中,这两人都在试图用语言干扰对方的判断,但最后真正决定他们行动的还是自己的判断和直觉。梁京墨的举动看似大胆,实际上却还是保守的路子,像徐闻那样直接对着自己脑袋开枪的做法才算激进。而这样带来的直接结果就是,在第二轮开始之前,两人之间原本还算均衡的局势已经有了些许的变化。
“同样还剩五发子弹,梁京墨这边只剩下两次对着空地射击的机会,除此以外的三次都必须对着自己打。”克里斯分析道,“然而对面的那个主持人还留着一次对人射击的机会,以及两次同样的对空地射击。也就是说,真正需要冒险的次数只有两次了。”
“而且实际冒险的次数可能还不用这么多。”项南星扳着指头数道,“如果是我的,肯定会把其中一次的对自己射击的机会留到最后一轮,因为说不定在那以前对手就死了,连这个险都不用冒。在这之前再把开枪攻击的权利用掉,让游戏提前结束的可能性进一步提升。算一算,这样做的话,在接下来的九枪里,梁京墨需要冒着三次对准自己开枪的风险,外加一次被对手射击的机会,总共有四枪是危险的。然而徐闻这边就只有一枪是危险的。”
克里斯咋舌:“一比四?仅仅过了一个回合,差距竟然会变得这么大?”
“很简单,因为双方第一回合采取的策略是两个极端啊。”项南星此时已经完全进入了分析模式,“我把这游戏里的情况数值化给你看看。首先后手一方可以把其中一次对自己射击的情况放在最后一轮,如果对方在那之前就死了,他就不用冒这个险,于是这等于扣掉了半个风险吧。然后一次对敌射击的机会相当于给对方一次威胁,外加自己的一次排险,裡外里就是两分的差别了。这种像是大招一样的东西如果拿出来后没有生效,当然会瞬间改变两边的分数对比。”
他说:“现在我们来算一算。在完全公平的情况下,玩家具有的危险系数是四,就是三次对着自己开枪加上对方的一次对敌开枪。但由于先后手的缘故,后手一方可以用我刚才说到的那个做法将危险系数扣掉零点五。这样一来,他们两人在开局时原本就是四和三点五的差别。当然这一点差距比起现在来说并不算大,却足以影响双方的决策了。为了抹平这一点差距,先手一方应该先忍耐着采用消除危险系数的方法,也就是把对己开枪的机会用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