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陆贾拒绝了。
对这个将将步入老年才得来的儿子,他比谁都要珍惜。
“天豪,从现在开始离我远一些,越远越好。”他认真地说,“但视线不要离开。”
“主持人级别的对决,就算再短暂,也不是每天都能看到的!”
他话音未落,右手已经闪电般刺出,而后左手跟上又是一掌,连环出击!这一轮动作之快,就像是肩膀上未愈的枪伤完全不存在似的,很显然,高度分泌的肾上腺素已经让他忘记了疼痛,甚至刺|激了身体,发挥出比平日更高的强度来!
另一边,刚刚吐血不止的孟川柏也像是甩掉了受伤的包袱,双手同样如蛇般刺出,从各个匪夷所思的角度攻向陆贾。如果说陆贾的动作突出一个“快”字,那他的动作就是既快且巧,疼痛没有影响到他那旺盛的攻击能力,反而赐予他比平时更为犀利的反应。
一时间,他们两人的手似乎都消失在了空气中,只能看见高速攻防中留下的残影。沉闷的碰撞声密密麻麻,犹如骤雨,而殷红的鲜血是真正的雨,洒在两人中间,染红他们的眼睛。
在伤口增加的同时,他们也在给对方添加伤口,如此反覆,直到其中一人倒下为止。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总是纠缠不休!”陆贾大吼,“我们只是想要活下去啊!”
“这是你的罪。”孟川柏咬牙,“从杀死同僚,叛出西凤的那天,你就该有这一天了。”
“我的罪?”陆贾失笑,“因为我杀了人吗?可是你们主持人杀死的人难道还少!”
他放声大笑,攻势随着笑声更加狂暴。
“你们信奉强者为尊,把人当成蛊虫养,设局让他们自相残杀,这些人除了不是你们亲手杀的,难道还有什么区别?你们为了达成目标,沿途付出多少条性命都无所谓,就因为那些死掉的只是毫无用处的人,是废人,在你们眼里甚至不是性命!”
“而我呢,因为杀掉的是有用处的主持人,所以就被全国通缉!整个国家都在找我,就因为我阻止了几个所谓精英去对付一个普通人,这样的国家,我叛也就叛国了!”
他用血红的眼睛瞪着孟川柏,一字一句地说:“我有罪,但你也好不到哪去。”
这慑人的气势令孟川柏心神震动,反应一慢,顿时连吃了几下重击,整个人又仰头喷出一口鲜血来。他捂住胸口勉强退后,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个对手来。
不管怎样看,陆贾都是将死之人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是超过二十年,整整一代人的年龄差,孟川柏还年轻,像是初生的太阳,而陆贾很快将要步入老年,早已不复当年的身手。之前累积的伤害本就足以杀死他,这一番对攻之下,他身上又添了新伤,死相更甚。
然而凭着这一口咽不下的怨气,他却是硬挺着挡在孟川柏面前,始终不肯倒下。反倒是孟川柏被这一席话说得信心动摇,连反驳都做不到,甚至也跟着开始怀疑起来。刚刚勉强鼓起的气势尽然泄去,身体的疲惫便随之涌了上来。
在这种状况下勉强战斗,输的肯定是他——然而孟川柏却想不出任何方法可以挽救。
只是刚脱离了亢奋的情绪,他却注意到了另外一些事情。
“这是……”
孟川柏看着滴落在手心的鼻血,同时感觉到双手有着奇怪的麻痹感。他看着眼前的陆贾,却发现连对方身影都开始模糊起来。
“生效了吗?”陆贾大笑,“收下吧,这就是我的礼物。”
他张开双手,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我精心调配的,足以把所有人留在这裏的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