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什么上,我们没有敌意——你好歹让我把这句话说出来啊。”
徐闻甩动着还有些酸痛的手,皱起眉头抱怨道。他朝着另一边招了招手,梁京墨便看到一个身材高挑,肤白如雪的女人从树后缓缓走出。她的身上披着一套黑色的女式西服,左手则按在腰间斜斜挂着的武士刀上。面对秋半夏的威胁她依旧神态自若,显然,这位也是“主持人”,而且排位还不低。
“第二十九位的‘白鹤’鸣柳,居合剑术的高手。”秋半夏像在打招呼,更像是在肯定梁京墨心中的推测,“塔上时我就在想,为什么‘深渊’身边的不是你这个万年随从,而是那个什么见习主持人。我那时还以为你死了呢。”
她甜甜一笑,说的话却是恶毒。见鸣柳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秋半夏笑得更开心了。
“我说过我们没有敌意,你没必要做这种低级的挑衅。”徐闻皱起了眉。
“恐怕也不见得吧。”
梁京墨悠悠说道:“如果真的没有敌意,一开始为什么不自己现身,非要等半夏动手了才肯站出来?而且两个人分开站成犄角之势,这真的不是夹击的意思?”
他一边说着,目光中也渐渐变得凌厉:“还有一个问题:那些本该在这裏的人呢?”
“他们回去了。”徐闻笑了笑,“准确来说,是我让鸣柳‘请’他们回去的。我们在塔上的那段时间里她就留在这,负责等着那两位客人。”
秋半夏眉头一皱,旋即明白过来。“是四公主的人?”她转过头问梁京墨。
就算没有发送密令这件事,“全国布告”的任务本身也是有着很高的危险性。在公告发出去的瞬间,收到的它不仅是民众,还有那些企图颠覆国家的人。他们会第一时间将目标锁定在国内少数几个可以大范围发射电波的地方,而“梧桐”无疑是其中嫌疑最大的。梁京墨预先和姜乐达成了协议,向她借人来接应撤退,也是合情合理的安排。
“我猜最多也就是‘浮冰’和‘彩焰’两位主持人吧。”梁京墨一脸无奈,“高位的那几位果然都在重要任务那边。来的是他们两个,难怪会被‘第二十九位’给‘劝’回去了。”
“也没你想的那么容易。”徐闻耸耸肩,“鸣柳可是花了好大力气才让他们放弃的。”
“先生言过了,这才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工作。”“白鹤”鸣柳优雅躬身,“连我这关都过不去的话,待在这裏只会浪费双方的时间,反而这期间四公主随时可能遭遇危险——我只是想办法拦住他们,并且让他们明白两者孰轻孰重罢了。”
梁京墨这时注意到她的手背和光洁的脖颈上有几处像是被烧伤的痕迹,西服的下摆也有数条被撕裂的痕迹,看来这“谈判”并没有她嘴上说的那么轻巧,主持人之间的对话,终究还是需要以实力作为保障。
就像现在这样,若不是确认秋半夏还有着与他们一战的体力,徐闻他们多半也不会选择站出来和他们对话。
“说吧,你想要什么?”
知道援军已经无望,梁京墨反而感觉像是放下了心头一块大石。在梁京墨的赌徒生涯里,这一次为自己安排的援军底牌几乎可以说是最弱的,现在更是轻易就被一个普通精英级别的主持人劝返,足以说明即便真到了最坏的时刻,这张牌也排不上什么用场。
他知道在不久后将会有另一批敌人赶到这裏,而徐闻的态度将会在那个时候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幸运的是,对方在这个时间提前现身,给了他与其谈判的机会。从塔上的一系列表现来看,徐闻虽然在态度上多少有点暧昧,但至少不是站在敌对的立场。
细想之下,他们在紧要关头翻盘的胜负手之一就是射击天才南宫茜。而南宫茜能从楼下冲进上面的战场,至少也是得到了徐闻的默许,从这一点也可隐约窥见他的倾向。
虽然至今还无法信任这个看不透的男人,但在这个时刻,他或许就是最后的希望。
只是徐闻的回答却堵上了谈判的路。
“什么也不要,谁胜谁负都无所谓,我只要在场亲眼见证接下去的事情。直觉告诉我,跟着你可以见识到一场最棒的对决。”徐闻狡黠地一笑,“现在看来,我登场的时间刚刚好。”
梁京墨皱起了眉。他的话里无疑有让人费解的地方,却已经没有思考或询问的时间了。眼见徐闻侧过身望向身后方向,梁京墨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追了过去。当看清出现在那远处的面孔时,他的心脏一颤,突然跳得飞快。
“是他!”梁京墨暗暗惊叹。
而徐闻看着刚刚登场的人,充满期待地扬起了眉头。
“很好,双方演员就位了。”
他拍拍手掌,就像一个等了一整天,终于等到幕布拉开的前排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