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的事情和你要做的事情是一样的。”太叔永生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沉声说道：“保存实力，共渡难关。”

“保存实力，共渡难过？渡谁的难过？”

“人族之难过，也是龙族之难关。”

“什么时候人族的难过也变成龙族的难过了？龙族是半神之体，倘若修成金龙之身，那便是真正的天神，与日月同辉，与天地同朽……人族的难关和龙族又有什么关系？”

“这就要扪心自问了，李牧羊，你到底是人族还是龙族？”

“……”要是搁在以前，李牧羊自然会豪不犹豫的回答说自己是人族。但是，现在的话，他却不敢轻易说出这个答案了。

他说自己是人族，但是整个人族都视其为恶龙想将其屠之而后快。

他说自己是龙族，却又不忍心舍弃人族的身份以及亲友……一入龙族似海深，从此人族是敌人。

“再或者，就算你以龙族之躯修成金龙之身，你的父母家人怎么办？你的亲友同窗怎么办？”太叔永生指了指千度，说道：“这赢家的小姑娘又怎么办？深渊降临，三眼恶魔席卷神州，天地失色，日月无光，生灵涂炭，神州入堕黑暗……他们又如何幸免？”

“……”

“龙魂选择了你，是机缘巧合，也是天意如此。人族与龙族原本就应当和睦相处，齐心协力……”

“再替你们人族卖命一次？再被你们人族出卖一次？”李牧羊冷笑出声，心裏的恨意压也压不住。就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楚，现在的情绪是受到那头老龙的影响，还是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开始以龙族自居，开始考虑龙族的利益。

“此一时，彼一时。”太叔永生笑着说道。他的视线看向站在一边沉默不言的千度，说道：“倘若此女为神州九国之共主，她站出来奉龙族为神明……谁敢忤逆？”

李牧羊惊讶的看向千度，出声说道：“这怎么可能？”

“龙魂融合人族之体，这种事情更是玄之又玄，都已经发生在我们眼前……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

“李牧羊，为了你自己不自绝后路，也为了那个一心一意向着你的小姑娘，就将那补天之石收起来，放了那龙窟裏面的人族同胞吧……”太叔永生一脸慈爱的看着李牧羊，说道：“有时候，是人族是龙族其实并不在意。最关键的是，你是否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灵。”

李牧羊沉吟不语。

“牧羊，你就听院长的吧。”千度走了过来，伸手拉着李牧羊的手掌，小脸上面满是哀求：“我和院长不会骗你，我们是真心的为了你好。我向你保证，无论前面有多少刀光剑影，艰难险阻，荆棘密布，我都会做到那件事情……我要让九国臣服，我要让神州统一，我将重撰史书，宣扬龙族丰功伟绩，我要重谱《神史》，奉龙族为神族……”

女孩子说这席话的时候，自然有一股王权威势流露。

威严、庄重、坚定不移，全身上下洒满了霞光。

“牧羊，到时候龙族就能够和人族和和睦睦的生活在一起了。你可以和父母家人，还有思念永远的生活在一起，再也不用分开了。”

李牧羊注视着千度的眼睛。

那裏面有爱慕、有哀求、有怜惜、还有哀伤……

良久良久，终于点头，说道：“好，我答应你。”

“牧羊……”

“只有此次，下不为例。倘若他们再敢行凶，就休要怪我出手无情。”

“明白了。”千度拼命的点头，笑着说道：“我一定会劝说他们的。我想，他们有了此番经历，定会感念你的恩情。”

“我不需要他们感恩。”李牧羊冷声说道：“我只是……希望他们不要打扰我和我的家人。”

“我明白。你不是宽恕他们，他们也不配得到你的宽恕。你只是为了父母家人考虑，所以才愿意放他们出来……”

李牧羊手捏印诀，嘴裏念念有词。

一个个金色的字符从他的嘴裏跳跃出来，然后那高耸入云的巍峨高山便开始迅速缩小降落。

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好变成了一颗闪闪发光的小石头。

高山消失不见，无心谷再次恢复了心型的空谷形状。

李牧羊伸手一招，那颗发光的小石头便落在了李牧羊的掌心。

千度看着那颗彩色石头，感叹说道：“早就听闻创始神女娲娘娘用过的补天之石是世间最奇妙之物，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一颗小小的石头就能够镇压数千人族修士，让他们趴在龙窟裏面难以动弹……”

“你要是喜欢……”李牧羊将那颗彩色石头放进千度手里，柔声说道：“送给你。”

千度抿嘴微笑，刚才心裏的那些委屈和难过都瞬间消失不见。

她摊开李牧羊的手掌，又将那颗补天石重新放回李牧羊的手心，笑着说道：“我要它做什么啊？我有琉璃镜护体，身边也一直有人保护。倒是你需要把它留在身边，若是有谁欺负了你，你就再用它把坏人给压在下面……”

“好。”李牧羊笑着说道。

轰……

无心谷中央地动山摇，然后整个昆仑墟都跟着晃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