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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有池,雅名若水。其内山水相依、九曲连环,水下更是别有洞天,宛如仙府。
余曾得幸徜徉此虚海仙境,或与龟蟹抵足共眠,或观鱼群嬉戏玩闹,正飘飘然似上云端,不想足下一滑、眼前一黑,再回神天地已然变幻,唯见云水昏黄一色,浩荡不见边际。
忽遇惊变,余心恍然,跌撞穿行水中,终是不辨东西南北,迷失归途之路。
正值此绝望之刻,余忽闻一悠扬笛声。此音舒缓悦耳,渺渺不知来处,一扫余之惶恐。
余难耐憧憬,暂放情绪追音而去。奈何仙音难寻,一曲终了也不曾得见吹笛之人。
惦念音之尾韵,余徘徊方寸之地,望再度与之相会,口中亦喃喃自语。
“若再闻其音,余夕死可矣。”
静默许久未尝回音,余怅然若失,转头欲归,却见一雪白苍龙盘于水面。
此龙——
“够了。”
抑扬顿挫的男声被骤然打断,水面上或立或卧的几个人形皆回头看向了阔水中央。
在他们的注视下,淡蓝自水中旋转而出,化作个长发过膝的人形,一巴掌拍掉了空中悬挂的蓝皮书籍。
可怜那书籍不过薄纸几张,又怎经得起这样大力的摧残,当即散作数片纸屑跌落河流,被冰冷的河水晕染成一片片模糊的墨色。
“副族长息怒。”
邱虹浅口中安慰来人,视线却顺势投在了那半张随水漂流的蓝色封皮上。
由于较内页厚些,它还未被水流完全浸透,还顽强地卡在水面上挣扎着。
“别看了!”
发现邱虹浅心思未收,来人愈发恼怒,马上又一巴掌拍在封皮上,让其正面的《寻水记》三个大字也如同内容一般散作墨团,最后被无情的河水彻底卷走。
清澈的河水裹挟着残页汇入寒潭,将其最后一点痕迹吞食入腹,而后安静地与潭水抱在了一起。
而寒潭的边缘坐着一个绿衫的男子,正是若水族的元老沙易帆。
目睹河中的一切,他摇了摇头,在蓝色水影路过之时将他叫住,半安慰般开了口。
“不过是本闲散传记罢了,何必动这么大的肝火呢?”
“三流的东西,听来侮耳。”
后者还在气头上,只想沿着河流冲上几圈散散怒意。这番被拦住,他情绪未退,当场暴躁地将身旁之水搅的一阵动荡。
“九舟,九舟。”
待蓝色水影情绪平复些许,沙易帆喊了他两声,有些担忧地提醒道。
“不是这个问题。”
与汪九舟同在这满是若水元老的寒潭多年,他知道其向来不喜拐弯抹角,也就直言相告。
“最近几年,咱们族里人可不止一次在背地里说你傲慢□□了,这——”
“□□?”
汪九舟还未开口,潭中又钻出条人鱼来。
他显然是站在汪九舟这边的,一出来便对沙易帆出言嘲讽。
“有没有搞错,他们懂不懂主次重点,一本破书有什么了不起的,撕了又怎么样?”
“不是这个问题。”
见时沉靖出来添乱,沙易帆皱起眉头,试图把话头掰回起点。
“九舟现在是副族长,这样直接夺去邱虹浅的书撕掉,只怕族人又要在背后议论了。”
“议论?不可理喻。”
时沉靖瞪大眼睛,气得鳞片都张开了。
“要不是因为这本破书,我们若水还安安静静地隐居着,又怎会和现在一样,什么三教九流都敢上门,在结界门口转来转去,跟一群死苍蝇一样。”
“所以说不是这个问题。”
沙易帆有些头大。
“我说的是九舟的行事作风。”
“九舟的行事作风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时沉靖一甩鱼尾拍起半丈高的水花,对着沙易帆连连诘问。
“这破书里面的内容有一个字是真的吗?”
“你说,你跟我说,你摸着良心说。”
他瞪着沙易帆。
“我们九曲潭有昏黄的破地方吗?”
“族长有见过外人吗?”
不等对方回答,时沉靖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