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富贵都能想象出未来那种让人欢乐又振奋的场面，他竟打内心深处信了陈汉生的话，‘那不是理想，是照进了现实的理想。’……

“嗯，那是当然。”

“走走走，咱们赶紧去吃东西去。”

“好。”

于是，那晚，不算陈汉生和赵富贵在内的一行三十个人，坐着公司的唯一一辆大件固定资产——一辆每天接送员工上下班的二十来个座小型巴士前往市区。

而赵富贵则开动他那辆二手车市场上淘来的黑色普桑，载着陈汉生和另三名挤不进小型巴士的员工，跟在小型巴士的后面，一路前行。

九十年代，车辆超载查得还不是很严格，所以一群人平安无恙地到了一家川菜馆门口。

“哎呀，妈呀，挤得我都快要找不着北了。”

“赶紧好好享受这种拥挤的日子吧，过不了多久，咱们公司发达了，你想挤都没得挤。”

“是哈，咱们下次挤的时候要高歌一曲的，这样以后也好留个念想。”

“你个瓜幺儿，那岂不得把执法人员引来喽？你这脑壳里竟想些啥子吗？”

“哈哈……”

俗话说‘二人成怨，三人成虎，四人成羊，众人成铄’，刚下车大家就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苦中作乐。

最后，一位看起来四十上下的老阿姨指着另一个说要高歌一曲的小年轻，飚了一口的重庆话，引得大家是哈哈大笑。

“那是我们公司里年纪最大的马姐，别看她虎虎的，可是工地上监工的一把手。包工头见着她都要礼让三分，她啊，不太会说普通话，所以经常一开口就是大嗓门，特像土匪头目。

大家就给她取了个外号，叫‘匪姐’。她呢，也不生气，还开心地应下了这个称呼。刚才她在骂小孙是个傻子，说车里唱歌还不把人执法人员给引来？”

锁上车门的赵富贵，走到陈汉生面前，笑着给他解释道。

其实，不管听不听得懂，陈汉生真是被那‘匪姐’节奏感极强的重庆音给逗笑了。

“挺可爱的一位大姐，公司里有了她应该快乐时常有吧。”

陈汉生能想象得出，‘匪姐’经常在公司里逗乐大家的场景。

“之前生意还可以的时候，她倒是公司的一计活络计。但最近一年来，因为资金链的断裂，生意一落千丈，‘匪姐’平时对大家舍不得骂，舍不得说的，大部分时间都在以老大姐的身份，鼓舞着大家的士气。

今天还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她第一次那么大嗓门地去逗趣别人。”

一抹难过染上赵富贵的眉头，他知道大家都在陪他挨着难关，闯过去了，前方就是一片艳阳天，闯不过去，是他赵富贵负了他们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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