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启动, 窗外灯光流转。
纪星不禁回头看一眼, 富丽堂皇的酒店很快被抛至身后, 像消失的梦幻仙境。
韩廷问:“挺没劲儿的吧?”
纪星回神:“啊?什么东西?”
韩廷:“这宴会。”
“……还好。”纪星私心觉得挺好玩儿的,她见到了好多明星;但于韩廷来讲,不正是一场无趣的作秀?
她想着什么, 忽问:“韩先生?”
“嗯?”韩廷转眸看她, 今晚她换了称呼,两次。
她眼珠微转一下:“你知道明星八卦么?比如,XX,还有XXX。”这俩都是刚才跟韩廷搭过讪的。她佯作追星状, “我挺喜欢她们的,想听听八卦。”
韩廷心知肚明,配合地接她的茬儿:“哪方面,私生活?”
“私生活!”
韩廷要笑不笑:“人家的私生活, 我哪儿知道?”
纪星:“……”
她腹诽,你这圈子会不知道, 还不是不想讲。下一秒, 又笑眯眯的:“韩先生?”
韩廷:“嗯?”
纪星:“你跟女明星谈过恋爱么?”
韩廷:“没有。”
纪星于是换了个说法:“……交,往过么?”
韩廷眼风扫过来:“你说睡?”
纪星咧嘴笑。
韩廷:“没有。”
这回答她觉得有些意外,却又不算意外。
趁着现在聊上了, 还有胆儿,她飞速问:“那你谈过几次恋爱啊?”
韩廷风淡云轻给她推了回去:“我不知道你这定义啊。”
纪星琢磨了半刻:他的行为模式异于常人,实在难用常规的理解去定义他。他的性子,也不是那种约炮了睡一觉就走人的人, 大概会有长期的联系。
她于是说:“维持了有一段时间的……”
韩廷直接问:“睡过的?”
纪星:“……嗯。”
韩廷:“算你么?”
“……”她张了张口,说不出话。这是个危险的问题,不能回答。题面究竟是恋爱呢还是睡过呢?
纪星这回是发现了,跟他明争暗斗,讨不到半点儿好。
她望向窗外,不爽地翻了个白眼。
韩廷好笑:“怎么了?”
“不高兴!”纪星说,“没要到XX的签名!”
韩廷说:“你真要?我找人给你拿一张。”
纪星索然无味,并不太想要了,但却乐于折腾他:“那好。我要那种‘祝纪星天天开心,一切顺利!’的。”她倒想看看到时他要怎么跟人开口。
韩廷瞧了她半晌,居然也同意了:“行。”
他说:“我倒不知道你这么上心。”
纪星:“我好这口呀。”
“阳光温暖型?”
“是啊。哦,韩先生,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啊?”
“顺眼的。”
答了等于没答,纪星追问:“哪种女生你觉得顺眼呢?”
韩廷看她:“话少的,没有十万个为什么的。”
“……”
说话间,车已进小区,行到韩廷家门口停下。
纪星望一眼,虽心情复杂,却还是随韩廷进了屋。她此刻还不想单独回家,有些话要是今天不讲清楚,下次又不知什么时候了。
纪星到沙发旁坐下,韩廷在一旁的吧台边泡茶。
她望着,问:“晚上喝茶不会睡不着么?”
韩廷看了眼手表,说:“这会儿还早。”
纪星撇嘴,都十点了呢。
“你要不要把脏衣服扔洗衣机里?”韩廷问,端着茶走过来。
纪星沉默半刻,终于问了出口:“我今晚不回去了么?”
韩廷正俯身放茶杯,抬眸看她一眼,要说什么,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曾荻。
韩廷起身走开一段距离了,接起电话,语气平淡:“喂?”
“韩总今儿走那么早?我还有事儿想跟你谈呢,见个面?”
这头,纪星默不作声,看了他一眼。
韩廷走进衞生间,拉上门,说:“没空。”
曾荻似乎料到了他会这么说,笑道:“别误会,我可不是找你谈私事儿。工作上的事呢,也没空见一见?”
韩廷淡笑:“我倒不知道咱俩有公事儿可谈。”
……
纪星转着手中的茶杯,没一会儿,韩廷出来了,说:“我出去一趟,办点儿事儿。”
纪星打量了一下他的表情,却没看穿他心思:“哦。”她想着接下来的说辞,不知是该说走还是什么。
韩廷说:“你等我会儿,我很快回来。冰箱里有吃的,书房里有书。”
“噢。”
他没多说,走了。
纪星走到窗边,看着外头韩廷乘车离去,皱了皱眉。
她知道那头是曾荻。
她觉得不爽。这样子不明不白的,她始终是介怀。
她独自在偌大的别墅里头,坐到茶凉。她越想越郁闷,又开始讨厌起韩廷来,一时间下定决心再也不理他。回去就把他电话拉黑。以后他跟曾荻贾荻某某明星在一起都跟她没关系。
就当她约炮约了个优质男呗,潇洒谁不会啊。
她拿出纸笔,写下:“体验不错,江湖不再见。”纸放沙发上,笔带走,背上包包就出门。
走到门口却又停住脚步:自己真就这么挥一挥衣袖地“潇洒”离去,韩廷这家伙肯定比她更“潇洒”。
一点儿都不爽啊。
她干嘛要装潇洒大度装无所谓啊。她就是个小气鬼,走也要先折腾他一番。
……
韩廷到了曾荻约定的地点,是她朋友开的那家法餐厅。大半年前他们还来试过菜。虽是法餐厅,却坐落在古色古香的中式庭院里,环境优雅,菜式亦佳。韩廷觉得味道很不错,难得夸赞了一下。那时曾荻格外开心,和他说以后再经常来。然而各种因缘巧合,一直没来过第二次。
此刻,曾荻坐在落地窗边,摇着杯中的红酒,看着窗外长廊上走过来的男人,西装革履,身姿挺拔。若只是初见,她恐怕也会被他吸引目光。
只可惜事到如今,美貌身段如她,却也得靠一点儿龌龊手段吸引他赴会了。
韩廷走过来,解开西装扣子,在她对面坐下。
厅内光线昏暗,烛火盈盈。
曾荻把菜单推给他:“看看你想吃什么?”
韩廷瞟一眼菜单,目光重回她脸上,道:“不必。我坐会儿就走。”
曾荻听他说话的语气,心裏便是一头凉,表面仍雅致如常,说:“好歹我要给你透露点儿同科的机密,你这态度,不怕叫我不高兴?又或者,你觉得我像以前那么顺着你呢,只为巴巴见你一面就给出这么重要的消息?”
韩廷瞧着她看,瞧了半晌,脸上浮起一丝淡嘲的笑意:“你觉得我出门一趟来见你,是上了你的鈎了?”
曾荻不语,她以为他是愿者上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