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人这种话,姝凰可是很在行,就算是在皇上面前,也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对于文玉,更是信手拈来。“我有必要骗你吗,再说我只是一个小女子,可以做到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让太后和皇上对我多加防范呢?”姝凰说完,见文玉还是不相信,双手一趟,露出一个苦恼的表情说道:“莫不是上次高架灯的事,让大家心里都耿耿于怀吧。你知道的,当时是我救了皇上,肯定有好事者说三道四,才让你误会的。”她说完,见文玉站在面前,不说话也不动,就是睁着眼睛看着她,好像看着她是不是在说谎一样。“而且呀,前些天,皇上还赏赐了很多东西给我,比你这里的多多了,你要是喜欢的话,我拿给你看看。”姝凰笑得人畜无害,任凭是谁,都不会觉得她在说谎。但是这个谁,不包括身边的熟人,和感觉敏锐的人,而这个人就是文玉。“你在说谎。”文玉摇摇头,眼里更多的是无奈和担心,她虽然是在太后的保护下长大,可是能承受得起这份殊荣的人,莫不是有很强的判断能力才行。“你对所有的事情,从来都不会在乎的,更懒得解释。我只不过是问你一句话,你却用那么多句话来解释。”看来,文玉这也是一个坑,挖了一个坑让姝凰跳进去。“真是败给你了。”姝凰怔了一下,用手捂着额头苦笑了一声,正所谓物以类聚,就是这个意思吧,平时看着挺傻的人,其实都很有心计。巧妮是这样,文玉也是这样。“那我就只好对你说实话了。”她看着文玉,只见文玉从一旁拉过一张凳子,坐在她的面前,等她继续往下说。“皇上也许在怀疑我,整件事都是我策划的,虽然明着是封了我做诰命,可是暗地里却对我多加防范,不让你回来并非是太后身体抱恙,而是怕你回来有危险。”姝凰慢慢的说着,脸色很凝重,就好像在说着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语一样。“不过好在,真凶应该找到了。”“是谁?”文玉从最初的怀疑,已经到了对姝凰的话深信不疑,马上就着急的想要知道,这个真凶到底是谁。姝凰眨了眨眼睛,这是她说谎的特征,可是因为她长得实在是人畜无害,而且眨着大眼睛,只会让人觉得她更加无辜。“半个月前,光禄寺卿陆大人被抄家,男丁全部处死,女眷发配边疆;然后你就回来了,也许这两件事,不会没有联系。”“陆大人,怎么会呢?”文玉捂着嘴巴,不敢相信,姝凰今天给她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陆大人是三朝元老,德高望重的人,那是家宴,他怎么能进去做手脚呢?”“着我就不知道了。”姝凰摇摇头,脸上的凝重气息,并不是装出来的。面对文玉,她到了最后,还是没有说实话,而是用一个谎话,编织在另外一个谎话上面。她对陆大人是有萧萧的愧疚,可是既然已经成为事实,那么陆大人对她的用处,就是用来实现其他的谎言。反正谁都不是绝对善良的人,她从很早开始,就知道自己不是善良的人,那么就没有必要去刻意做这些善良的事情。“怪不得皇祖母一直都说自己的身体不好,让我多陪陪她,可是我又觉得皇祖母的身体比从前好了不好。前两天,她忽然间就好了起来,还说不需要哦陪着,让我回来了,原来是这样。”文玉已经完全相信姝凰的话,顺便也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理进去。“姝凰,对不起呀,我竟然怀疑你。”文玉看着姝凰,抱歉的说着。“你的怀疑是理所当然的,就算是我,也会有这种怀疑的。”姝凰宽容的笑了笑,既然太后等人都在刻意的保护着文玉,不让她知道更多的事情,那么她也想刻意的保护着文玉,这种龌蹉的事情,实在是没有必要让她知道。“好了,我们不说这些,来看看皇祖母都赏了什么给我。”文玉把烦心的事放在一旁,拉着姝凰的手,看着精美的赏赐。姝凰却没有那么好的兴致,只是坐在一旁,笑着看,就好像一个局外人一样。她骗了阑珊,骗了巧妮,还有文玉,已经长生等所有人,她都一一的骗了过去。生活在一个巨大的谎言之中。只有意琛是真实的。刚想到意琛,文玉就抬起头,好像想起某一件事似的,拍手说道:“还有不到十天,就是你和意琛的大婚呢,你知道吗?”这句话,果然把一直沉思的姝凰吓到了。她知道她被赐婚,一段跌宕崎岖的婚事,可是谁都没有告诉她大婚的日子。“三月初六,你不知道吗,日子是皇祖母定下来的,应该早就送到意琛的手中,他都没有和你说起过吗?”文玉奇怪的看着她,觉得她不应该什么都不知道才对。“我应该知道。”其实有端倪的,只是舒缓从来都没有去细想而已。那次到意琛的书房,可以说是火烧前最后一次到他的书房,意琛就问了很多关于亲事的细节,要怎么布置,怎么装饰等。但是,那个时候,姝凰只是当做意琛在对她调侃,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想来,其实一切都是有秩序的往下走。“什么叫做你应该知道,意琛也太过分了,连这种事情都不告诉你,哪里来得及准备。我要去拜托乳娘,她肯定会做好。”文玉皱了一下眉头,成亲是大事,可是姝凰却爱理不理的,仿佛在说着别人的大事一样。“他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不用担心。”姝凰柔柔的笑了一下,这是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笑意,提及意琛的时候,才会露出来。文玉看着她这个神情,了然的笑了笑,说道:“皇祖母好像很喜欢你呢,多次问我你的事情,而且呀,我还看过好几次,皇上到皇祖母的寝宫,说起你们的婚事。”“劳他们这么挂心,姝凰真是过意不去。”姝凰轻声说着,站起来按了一下文玉的肩膀说道:“你这样赶回来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下,我让云锦姑姑准备一下今晚的晚饭,有好多有趣的事,要和你说呢。”“姝凰,我……”文玉想要拉住姝凰,可是姝凰已经站起来,打开门走了出去。她不过是个没有爹娘的孤儿罢了,却连婚事都要惊动皇上和太后,实在是太受宠若惊。而这些只不过是开头而已。按照这里的习俗,在大婚之前,男女是不能见面的,否则就会不吉利。姝凰是死过的人,那些所谓的吉不吉利,她根本不在乎,但是意琛是否和她是一样的想法呢,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姝凰还是没有去找他,最后一次见面,意琛的举动已经很明显,他只想把姝凰当做一个陌生人,那么就遂了他的意思吧。自从文玉回来以后,府上就热闹了很多,文玉和她都不喜欢责备下人,只要把分内事情做好的话,那就可以了。只有云锦姑姑很是严格,只要有任何事情被她看到是不妥的,那就要遭殃了。府上的两个姑娘,每天醒来以后,主要的任务就是吃,吃饱了就是玩,玩腻了就是睡,周而复始。其实,这也是寻常事,像她们这种身份的女子,不用去干粗活,也不用议政,在还没有嫁人相夫教子之前,只需要吃饱睡好就行了。姝凰也跟着文玉这样没心没肺,整日在府上养肉,但是她心里却很清楚,她和文玉都在假装,只是谁都没有说破而已。文玉是一个聪明人,那天的解释,也许能一时间骗的了文玉,可是仔细一想,还是有点不对劲。她虽然未必能猜得出姝凰现在在做什么,但是却能知道姝凰在做着不能告诉任何人的事情,既然不愿意说,那么就不需要去问。两人各怀心事,一直到了三月初五晚上。如果不是云锦姑姑让人在府上大挂红幔灯笼,她还觉得一切都不过是假象,最终还是要走到这一步。嫁衣已经送了过来,一如意琛所说的,是烟水行绣娘的手工,奢华无比,上面用金丝线绣了一层好看的金边,不管是不是行内人,一看都知道非富则贵。就连见多识广的云锦姑姑见了,都不禁赞叹了起来。除了凤冠霞帔,还有各种聘礼,把半个院子都堆满,看热闹的人围了好几层。文玉坐在聘礼上,拍了一下说道:“想不到礼王府财力这么丰厚,这回可赚到了。”姝凰歪着头,她不觉得礼亲王和礼王妃会理会这种事情,那么就说明这些都是意琛自己所出,真是深藏不露的男人。“赚什么,我上无高堂也没有亲人,这些东西虽然是给我了,可是我明天就是礼王府的人,还不相当于是在我的手上过了一遍,又回到他的手中。”姝凰比谁都清楚,意琛是不会做亏本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