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俐苦涩地倾倾嘴角,“好了,别说了,我的事我有数。你和边城说实话了吗?”
她把头埋在汤碗中,喝了尽光,中途模糊不清发了个“嗯”字。
边城终于骄傲,言而有信,没有再出现在她面前过,也没有给她打过电话,当然想打也没有办法,手机摔成残骸了。买一个容易,但是她的手机号肯定会被他屏蔽。
她苦笑,一切又回到原样。这两天的交集,就像做了个和从前有关的梦。
日子平静如无风的湖面,连一丝波纹都没有。
办公室的气氛到时非常轻快,小衞有一个相亲的对象,一办公室的人都帮着拿主张,把个小衞弄得六神无主。组长老婆怀孕了,准备出差的他像被发配充军,一脸苦相,直说怎么是这个时候、这个时候哟?逗得大家乐到不行。还有就是制作光盘,真的是一针超兴奋的强心剂,坐在剪辑室,听着自己和听众娓娓而谈,叶枫情不自禁就会弯起嘴角。娄洋带她出去喝咖啡,说他有一个想法,在《午夜倾情》一周年那天,他要把《午夜倾情》改成以叶子名字命名的《叶子的星空》。
这是叶枫心底的梦,“真的吗?”她是很意外。
“好好努力。”娄洋一本正经地说道,眼中却荡漾着欣赏、怜惜。
她只顾开心,没有察觉。
又收到一个快递,这次是个大纸箱。“是粉丝寄的吗?”同事都围了过来。
她认出快递单上边城的字迹,心中一紧,“不是,是我托人买的东西。”她语无伦次地掩饰,却说得牛头不对马嘴。
雨后温润的空气让心情变得凝重,她用剪刀小心地剪开纸箱外面的透明胶带,纸箱里塞了很多用来防止皱褶的纸张,中间是一大纸袋,上次买给她的衣服和鞋全塞在裏面,还有一张便条:这是和你有关的东西,请全部抹干净。口气很像孩子赌气,她啼笑皆非,把纸箱收好,怔怔发出了好一会神,然后叹息。她想起他宽阔明净的前额,想起他笑起来时眉宇飞扬,他皱着眉思索的神态,温柔凝视他的眼神,他握着她的那清凉的指尖……一幅幅画面,像电影片断在她脑中交错闪过,最后是他离去时痛楚决裂的悲绝。时光可以飞逝,痕迹能抹去,回忆呢?
“叶小姐,怎么到现在才回去?”保安在午夜刚刚换岗,新换上的进保安公司没多久,对于电台里的工作人员充满了好奇心,特别是叶枫。叶枫进出电台,他都会从保安室跑出去,和叶枫打个招呼。
“有点事耽误了。”叶枫向他笑了笑,抬眼看向马路,雨停了,路面湿湿的,蒸出一团白雾,视线不太清晰。
“你是坐公车还是打车?”保安热情地问道。
“我到对面坐车。”叶枫点了下头,小心避着路面上的积水,走向对面。
下过雨终是有一丝凉爽,身处桑拿天的北京居民在这样的夜晚,都酣然入睡了,马路上车很少,走路的人更是少得可怜。
叶枫听着自己的脚步声,觉得特别的响,像敲击着自己的心,不由地砰砰乱跳起来,人跟着有点慌乱,想早点拦辆车回去,偏偏越着急越看不到车,她只得往站台走去。
站台上也是空无一人,她等着心慌慌的,拿出手机给夏奕阳打电话,想和他说说话。
连拨两次,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她深吸一口气,突然感到有人也走向站台,她倏地转过身,面前站着一个中等个的男子,眉目清朗,只是肤色太过苍白,看人的眼神有点异常。
“嗨!”她想挤出一丝笑,下一刻,那个男子已经抢上一步,贴近了她。
“你……要干吗?”叶枫眼睛转动了一下,后面和右面是马路,左面有条小巷,一边是家研究所的围墙,一边是家键身会所,此时都是漆黑一团,只有树影在昏暗的夜空下缓缓摇曳。
“你是叶子?”男人凑上她脸,眼神幽暗得令人心悸。
这声音似曾相识?叶枫愣住,疑惑地瞪大眼。
男人突然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你是不是叶子?你肯定是,刚才那个保安喊你叶小姐。上次我送快寄过来,他们说半夜才过来上班,《午夜倾情》刚结束,出来了两个女人,声音听着都不像,是你,肯定是你,你是叶子。”
叶枫头嗡地一下,血液都惊得冻结了。她想起来了,这个男人是节目刚开播不久嚷着让她接电话的那个听众,后来还把电话打到办公室,要求她接听电话,但在节目里因为他对着移情别恋的女友漫骂不已,她冷静地对他说不能把爱当作放债,他恼怒了。
“对不起,你认错了。”叶枫往后退了一步,转头就跑。
没想到那男人速度却很快,三两步就追到她身后,伸出手大力拽住她的衣服。
“你不仅是个贱人,还是个骗子。”男人冷冷一笑,提起一股蛮力突然把叶枫挤向了小巷,叶枫手中的包包和手机掉落在站台里,她本能地想放声呼救,男人腾出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我曾经很欣赏你,你的声音,你对情感的感悟,都让我觉得是我的知音。”男人用腿抵住挣扎不已的叶枫,哆嗦不已的手指拨开她前额的长发,慢慢地摸索着她的脸颊,“可是……”
他突然音量一高,面目变得狰狞,“你怎么能那样说我呢?我爱她错了吗?我要求她爱我不可以吗?你这种自私自利的女人,是不是就喜欢把男人耍着玩,玩够了一脚踢开,你还觉着你高尚、圣洁了。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圣洁。”
他啪的一下撕开叶枫的衬衣,“呃,看不出来你瘦瘦小小的,还很有料。有几个男人摸过她?”他狞笑着,抬起手。
叶枫不知哪来的力气,对准他的胯|下猛地抬去。
“哎哟!”他吃痛地松开了叶枫,捂着档部蹲下了身。
“救命,救命……”叶枫拼了命往马路跑去,还没挪脚,整个人“扑”地一下伏在了地上,膝盖处如火烫一般。
“你敢跑……”男人用一只手揪住了叶枫的脚,一个反扑,把叶枫按倒在地,一手紧紧摁住叶枫的脖颈,“你叫呀,叫呀……你个臭贱人……”另一只手高高抬起,一下又一下地掴向叶枫。
叶枫立刻就感到一股热流从鼻孔里窜了出来,男人的面孔像放大了一般,神情冰冷,眼睛里却仿佛熊熊燃烧着火焰,十分可怕。
她想喊叫,可是眼前却像一座大山向她缓缓压来,她的眼前越来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