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枫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端起面前的花茶,感觉花香太过呛鼻,皱了下眉,把杯子又放下了。
边城一回到北京,就和她联系上了。新公司刚成立,他忙得脚都不着地。每天能通一次电话,就很不错了,通常都是在晚上十点左右打来。那时她差不多刚到台里,和节目组准备开会。
她喜欢和边城现在的相处模式,没有压力,没有隐瞒,坦承、自然,像家人,像友人,却彼此间多了层怜惜、珍爱。他不再将自己定位于如高山一般伟岸,他会向她倾诉创业的艰难、工作中的小挫折,听取她中肯的意见,对于她有时俏皮的调侃,会意地轻笑。
他没有问过她现在的感情生活怎么样,她也没提过她和夏奕阳分手的事。
昨天他终于挪出时间约她出来吃饭,贵宾楼前面的一段红墙是当年皇城的宫墙,红墙咖啡厅因此得名。卖的不只是咖啡,还有自助餐。菜式多样,是北京最精致的自助餐,味道非常不错。
结账的时候,边城说看见许曼曼了,要过去打个招呼,她摇摇头,没让他过去。
她和边城相偕出现在许曼曼面前,许曼曼会非常难堪的。许曼曼在广院时,争强好胜,处处都要流露出胜人一筹的气势,她很少把别人放在眼中,说话、做事,只顾自己的利益,很少顾及别人的感受。但对于边城,许曼曼从来都是褒奖有余,也没掩饰过对他的欣赏与爱慕。她一直觉得叶枫配不上边城。
边城请她在叶枫面前演出那一幕幕,除了边城,没有第二个人知晓。即使她已为人妇,即使叶枫与边城已分手六年,她在叶枫面前仍不愿坦承事情的真相,她想要叶枫妒忌,想要看到叶枫痛苦。
叶枫知道她在说谎,但是戳破那谎言,已经什么都不能改变了。
“六年了,他心里面还是只装着你一个。”许曼曼的语气酸酸的,不无自嘲。
叶枫淡然一笑。
周五录制节目时,中途遇到一个分歧点,停下来交流。这次的话题是有关婚内强|暴,这到底算是谁的责任?亲密,是夫妻双方应尽的义务。但是许多女人因为孩子、工作、家务事,渐渐疏远了性,有些甚至与老公分床。老公要求她尽义务,争执之对,发生了婚内强|暴。
叶枫认为老公负有主要的责任,虽是妻子的义务,但不代表妻子就失去自我,一味顺从,老公应该尊重妻子的想法。
专家笑,说这种事要就事论事,不能单纯地说是谁的责任。呵护一份婚姻,老公要有耐心诱导妻子喜欢性、爱上性,而妻子也要努力回应,克制内心的排斥,不能把之当成任务,要去享受、体会。性的和谐,是婚姻健康的基础。
节目虽然结束,叶枫还有些问题想和专家探讨,便请专家一块去电台附近的咖啡厅坐坐。于兵送她们过去的,到了门口,她让于兵回电台,小衞下午和组长要去拜访一位心理学家,想约了做一期节目。组长的车送去保养,说好让于兵送的。
“不要过来接我了,我自己打车走。”她对于兵说。
“不行,你就在这儿多呆会,我很快就会过来。”
周末的北京城,车堵得都没有词语形容的。“我老实交待,晚上我和朋友有约会,你能给我一个私密的空间吗?”
于兵呵呵地挠挠头,“是……那个救你的朋友?”
“咳,咳,一个绅士是不会随便打听人家隐私的。”
于兵作投降状,“好,好,我不问。但是你晚上到家时给我个电话,不然我会睡不着的。”
叶枫举起手,作了个OK的手势。
专家挑了个靠窗的位置,打开手机在看短信。“没什么要紧的事吧?”叶枫笑着在她面前坐下。
专家三十多岁的年纪,可能为了显出专家的沉稳,衣着有点老成。
“和我前夫说一声,晚上我去学校接女儿,然后一块出去吃饭。”
叶枫咬了下嘴唇,自觉问了个不该问的问题。不知道怎么了,大凡情感专家和心理专家,包括成功的作家,有许多离异或单身。明明对世事看得那样透,对于自己的生活,遇到坎,同样是手足无措、一筹莫展。如同暗夜里明亮的探照灯,只能照亮别人的路,却不知道自己站在什么地方。
“没有什么,现在我们三个人适应得很好。”专家不以为然地闭了闭眼。
叶枫只能微笑。
咖啡送上来,两个人就刚才的节目继续讨论,叶枫把笔记本打开了,飞快地把两人的讨论内容都记录下来。“我觉得这期节目播了之后,反响会很大,我们再做一期吧,好像有许多症结没聊出来。”叶枫建议道。
专家点点头,“我回去看下日程安排,再给你答覆。”
两人各自续了一杯咖啡,五点刚过,专家要去接女儿,先走了。叶枫留下,把谈论内容回看了下,同时,把自己的感想加了进去。
咖啡喝太多,肚子里胀胀的,她起身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坐下,一个男人从她桌边越过,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
“真是叶枫?”江一树笑了。
叶枫抬起头,“学长也来唱下午茶,你坐!”她起身对着面前的沙发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江一树摇摇头,“不了,节目组聚会,我可不能缺席。”
“在这裏?”这家咖啡厅没听说哪方面很出名,普通的休闲场所,离央视也有点远。
“奕阳选的,我们都得听他的。对了,你听说了吧,奕阳主持人大赛得了一等奖,今天同事们就是为他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