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姨答应,问了句:“给你上茶?”
自端摇摇头,胃里难受,“清水吧。谢谢。”陈阿姨走开了。
自端在容芷云的对面沙发上坐下来。沙发很高大,她坐进去,立即被包裹在裏面似的,显得娇小而纤弱。容芷云心头忍不住浮起一层怜爱。
自端冷着一张脸。
容芷云在心裏叹了一口气,脸上仍是笑着的。
陈阿姨将两杯咖啡分别放在容芷云和自端的面前,悄悄的退下了。
“阿端……”
容芷云从身边拿出一个用缎带系着蝴蝶结的粉色的盒子,“打开来看看?”
自端看着容芷云——她自说自话的,将那个盒子打开,原来是一件粉色的小礼服。自端抿了唇。这个盒子,早上她出门的时候,有人专门送来的。还有一束粉玫瑰。陈阿姨夸了句花漂亮,她就留下了,交给阿姨处理;礼盒,她像往常一样,原样退回了。
此时,再看见,她心裏有种异样的感觉。
容芷云将裙子取出来,展开,问自端:“好看吗?你自小穿粉色就好看。”她期待的看着自端,“我给你买过好多衣服,可惜都被你退回来……”
“您请长话短说。”自端打断了她。
容芷云怔了怔,半晌才说:“阿端,我是妈妈。”
“怎样?”胃里的疼顶到了心裏。
“怎样?”容芷云重复了一句,隐忍而艰涩的吸了口气,说:“你是我女儿。今天是你三十岁的生日,而三十年前的今天,是我……是我阵痛了二十多个小时!阵痛了二十多个小时生下了你!你……”容芷云脸上红潮上涌,“你怎么可以这样!”
“您想让我怎样?”
“我想你叫我一声妈妈!”
“我以为,您并不稀罕。”
“阿端!”
“我喊过。”自端的语气平静极了,“我喊过的,您忘了吗?”
容芷云语塞。
自端竟然笑了一下。
容芷云看着自端脸上的表情,真是心如刀绞。
“您忘了您走的那一天了?我一直在喊妈妈的……喊的是别人吗?”自端拿起水杯来,喝了一口水。胃痛的跟什么似的,额角冷汗直冒。她咬着牙,继续说:“一个五岁都不到的孩子,因为想妈妈、要妈妈,不吃不喝住进医院的时候,那时候,妈妈在哪里?在哪里呢?”
容芷云被自端的话噎的说不出话来。
“您知道我几时掉的第一颗乳牙?您知道我眼睛什么时候开始近视?您知道我的MC第一次是在什么时候?您知道我几岁的时候割的盲肠?您知道的时候最擅长什么科目?知道吗?”自端的眼睛闪亮闪亮的,“这些您都不知道……让我叫一声妈妈?我早就没有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