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铁河的脸,像戴了铁皮面具一样,冷,且坚硬。
自端理直气壮的话,令他心头火起;然而他克制着。
“景自端,你怀孕了。”他没有用疑问句。
自端身体一僵。
佟铁河看到她的反应,不知道该吸一口凉气,还是该长出一口气。
他像被一颗子弹打中在心口——他必须忍着心头的疼,来找她,就想要亲口听她说一句话——其实是很久以来,一直想要听到的一句话;只是那像一颗种子,被他深深的埋在了心底的土壤里,破土发芽,几近奢望。更没有想到,他在这样一种情形下,和她,面对面的来求证。
他于是双手牢牢的固定住自端的脖颈,强迫她面对着自己,看着她眼睛里闪过的慌乱和紧张,他心裏又是一阵锐痛,手底下不禁就发力,“你说话。”
她有些呼吸困难,只是撕扯着他的手臂,“佟铁河!”
佟铁河看到她发白的脸,手上的力气没有放松,“说。”
她咬着牙。
“那就是了,多久了?”他紧盯着她的眼睛,“你知道多久了?你瞒了我多久了?”
自端的手扣在他的手臂上,听到他问,她眼前竟是纷繁混乱。
她知道多久了?
她知道多久,就瞒了他多久,她也就疼了多久。
可是,她要告诉他吗?
胸口是顶着一股气,他这样质问她——她忍着难受,“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为什么?”佟铁河阴冷的盯着她,“就为我是你的丈夫、是孩子的父亲!”
“就快不是了。”冷冷的,她吐出这句话。
“景自端!”佟铁河的脸,慢慢的靠近了自端,鼻尖对着鼻尖,彼此间的呼吸都触得到,他知道她想避开,可他必须让她避无可避。他清清楚楚的说:“景自端,景自端我从来没想到,我得从别人嘴裏,听到我要做父亲的消息。现在,你给我听着——这些,我不计较;但是离婚的事,就当没有过。”
“佟铁河!”自端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了自己的手上,她使劲儿的扯开了他的手臂,“佟铁河你同意的!”
佟铁河看着自端气息粗重,脸上涨的通红,心裏一沉。
“我反悔了。”他平静的说。
“你这个……”自端攥紧了拳,她靠近佟铁河,伸开手,握住了他的衣襟,“佟铁河你太过分了,你!”
“我过分?还是你?你竟想要偷走我的孩子,景自端,你更过分。”他由着她扯着他的衣襟。
自端听到这裏,呆了一下,“佟铁……”她不由自主的,张口叫道。
他也是一呆。忘了应声。
“这孩子是我的。”她声音干涩,“它在我身体里,它是我的。我不用偷,它也是我的。谁也别想从我这裏夺走。”她好像在强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