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她说。
“我会。”他生硬的说。
“我爱这个孩子。”她换了个角度。
佟铁河张了张嘴。
我也爱这个孩子。他想说。可是没说出口。说出口来的变成了:“那也不行。”
谁不爱这个孩子?他都要爱死了。
可是不行。
“我的病没有那么严重,只是心悸,只是血压高,只是……”她咽了口唾沫,即使在阴暗中,她仍能看到铁河那黑黑的眸子里,射出的寒光,她舔了一下有点儿干的嘴唇。
佟铁河松开她,伸手开了床头打。他走过去,从旁边的饮水机里取了一杯温水,回身,并没让她动手,只小心的试了一下水温,转了个角度,凑近了她唇边。
她抬手扶了杯子,小口的喝着。
趁着她嘴巴没空闲,他说:“那么多‘只是’,凑在一起,就是你现在的症状。景自端你别蒙我。”
“说是这么说,”她喝光了一杯水,“我没那么容易死的。”
“景自端!”佟铁河喝道。
他的心骤然急跳。
“你再给我说一遍试试!”他额上青筋暴起,低吼。
她贝齿轻咬下唇,“佟铁。”
“你别叫我!”他把手里的杯子掼在床头柜上。恶狠狠的,他瞪着她——他必须凶一些,真的必须凶一些,她一这样叫他“佟铁”,他就要投降了——可是这回不行,他决不能赞成她。
“我还想喝一杯水。”她说。
佟铁河只好又拿起了水杯。
“佟铁,你答应我好不好?”
他扶住了饮水机。一时没有回头。
“只是逐渐进展,逐渐加重,佟铁,我有机会的。”她看着他僵住的身子,“也许到不了最危险的时候,我已经生下孩子了!佟铁,我已经听到过它的心跳,快的像是奔腾的马蹄声……12周了,12周。”
佟铁河仍是背对着自端。
他不能让她看到他快受不了的样子。他忍耐着。
“可是阿端,万一呢?万一baby来不及哭一声呢?你能承受嘛?”这是他此时能说出的最残酷的话了,他不敢说,万一呢,她都来不及听baby一声啼哭呢?他要怎么办?
“佟铁,”自端看着他,她明白他的意思,“这也许是我唯一的机会。无论如何我都要试试。”
“阿端,”佟铁河转过身来,“别说了。我这就让云茂安排住养和医院去,给你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设备和最好的环境。检查好了,就做手术。”他把手里的水杯递给自端,他的人已经恢复了冷静和理智。
她又在咬嘴唇。
佟铁河知道她没这么容易顺从。
两个人互相瞪着,一对斗鸡似的。
听到敲门声,也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