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这是谋反!(1 / 1)

逆水行周 米糕羊 2043 字 2023-01-18

次日上午,安6。?.?安州刺史蔡泽面色凝重的骑马走在街道上,心神不宁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昨日上午,前夜守城的将领私下向他透露那晚城外兵营似乎有兵马调动,只是离得较远夜色下只看见他们往东去,看不清到底规模有多少。各州总管府的总管一职,总管下辖诸州军民事,按说城外兵营乃安州总管直属他区区安州刺史无权过问,甚至安州总管还能罢免他这安州刺史的职务,只是如今正值多事之秋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此番兵马异动不由得不放在心上。前几日自己顶头上司安州总管宇文亮的两个儿子来到安6,虽然没有声张却也没有特意遮掩故而他也有所耳闻。虽然不知道他二人未获任命是如何得到许可便离开长安,但他父子三人都在安6本身就有些不对劲了。作为手握兵权的一方总管,宇文亮却让其家人悉数搬来州治居住,这是要绝后患吗?他想做什么!先帝上月初驾崩,朝堂上纷纷扰扰大半月终于尘埃落定,左丞相、隋国公杨坚执掌大权,如此一来便到了选边站队的时候了,是选炙手可热在内控制长安的左丞相杨坚,还是在外总管相州、门生故吏遍天下的蜀国公尉迟炯?蔡泽自然选杨坚这边,傻瓜都看得出来左丞相胜算大,至于以后他会怎么对待外孙皇帝那就再说吧,先帝都不把大周江山当回事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凭什么要为幼帝拼命?他在心中分析着如今局面:左丞相已经将赵王宇文招、陈王宇文纯、越王宇文盛、代王宇文达、滕王宇文逌招会京,也即是说要防着宗室免得他们兴风作浪,至于宇文明、宇文温恐怕是左丞相百密一疏才让他两个溜了出来。作为领兵在外的宗室,宇文亮反杨几成定局,如今连儿子都接来了估计就是在做准备,可他就是起兵又能怎么样?安州东北面是豫州总管府,即将就任总管的周摇是左丞相杨坚的人;东南面黄州总管元景山是郧国公韦孝宽的人,而郧国公据传准备接替相州总管之职,看来他是站在杨坚这边,那元景山什么态度就不言而喻了。南边长江对面是陈国不必说,西面、西北面是襄州总管府,总管王谊是杨坚老同学自然不会选错边,再往北一些是荆州总管府,总管独孤永业是隋国公夫人独孤伽罗的族兄,傻瓜才把胳膊肘往外拐。如此一来安州总管府已经被左丞相这边的总管们围得严严实实,宇文亮要是不长眼铤而走险敢起兵,就是一个瓮中捉鳖的局面。▲?.?作为安州刺史,作为选择左丞相这边的安州刺史,蔡泽决定要把握时机立功,宇文亮迟早要叛乱自己若是能在叛乱将起之时,把这一切消灭在萌芽状态,那么今后的安州总管一职也不是不可能!得睁大眼睛好好盯着他父子三人!蔡泽下定决心,神情总算放松下来,来到安州总管衙门后下马独自一人走了进去。昨日总管府长史杜士峻通知在安6的州、郡主要官员今日来衙门面见有要事相商,为了安全起见,昨日蔡泽已和总管府录事参军茹宽私下碰头,商议结果是静观其变。毕竟眼下安6一切正常,人事任免没有奇怪之处,宇文亮那两个儿子成日待在府里也未见四处活动,前夜那次异常的兵马异动莫非只是偶然?进到大堂,里面已经有一些官吏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有的谈着公务有的则是闲聊,蔡泽笑容满面和众人打着招呼,不动声色的侧耳倾听别人的谈话内容。又有官吏66续续到达,这时却依然不见安州总管宇文亮出现,正当众人开始有些不耐烦时总管府长史杜士峻带着一位年轻人飘然而至。“让列位久等,十分抱歉。”杜士峻抱拳对堂下众人行了个礼,接着向他们引见旁边的年轻人:“本官身边这位郎君便是杞国公世子,讳明。”宇文明微笑着向诸位官吏行礼:“家父常说诸位同僚乃安州柱石有功于社稷,吾在此见过诸位贤能。”原来如此,前几日听说总管宇文亮的两个郎君来到安6,藏头藏尾的也没见去过哪家拜访,如今是特地引见的?众人纷纷还礼,忽有一人问昨日起未见总管办理公务是否身体有恙,若是如此我等须探望一二以尽同僚之谊。其他人也纷纷侧耳倾听,毕竟这也是他们想问的。“总管前日收到紧急军情外出处理,特命本官代理事务。”杜士峻环视堂下一圈后朗声说道:“带上来!”只见一名将领捧着个盒子来到他身边,随后听从吩咐将盖子打开,众人定睛一看倒吸一口凉气:那里边竟然是总管府录事参军茹宽的人头!“黄州总管元景山意图谋反,勾结此人欲袭取安6,幸得总管明察秋毫当机立断命本官将此獠击杀。?■?■网.?”杜士峻大声说着,血淋淋的人头加上他的声音让在官吏神情恍惚,“如今元逆袭击安6的叛军已被击溃,总管有令捉拿勾结元逆的逆贼!”蔡泽看着面前盒子里茹宽的人头,面色苍白双手抖,心里如同掀起了惊涛骇浪:宇文亮他竟然真的想谋反,他竟然真的谋反了!“你们这是谋反!”蔡泽声嘶力竭的咆哮着,“你们有何证据说元景山谋反,你们才是真的要谋反!”“大胆蔡泽!你以为昨日私下和茹宽碰头本官不知?你以为元景山许了你做安州之主总管不知?你以为元景山勾连南贼,意图献上安、黄两州南附无人知晓?”杜士峻‘义正辞严’的一连串质问声声打在众人心中,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安州刺史蔡泽。蔡泽被这一连串质问弄得糊里糊涂瞠目结舌,他昨日是和茹宽见过面可杜士峻随后说的完全是无中生有,他感受到众人目光惊觉不能让杜士峻这样颠倒黑白,正要争辩却被一声暴喝打断:“来人,将蔡逆及一干从犯拉下去砍了!”堂外呼啦啦冲进来一群甲士向蔡泽扑去,他拼命挣扎着大喊:“逆贼,你们才是...”话未说完,血光溅起人头落地,众人定睛一看却是杞国公世子宇文明抽刀将蔡泽枭,“逆贼,还敢妖言惑众!”他提着血淋淋的佩刀环视众人:“家父有令,总管府长史杜士峻暂代军务捉拿附逆从犯,如有违抗者格杀勿论!”“诸位,诸位!”杜士峻拍拍手将众人目光吸引到他这边来,“总管相信在场诸位大部都是朝廷忠臣,还请诸位踊跃揭逆贼同党......”与此同时,黄州总管府北境,北江州州治鹿关城。刺史衙门内一名中年男子血溅大堂,旁边一名将领打扮的年轻人手提他的级对堂下众人朗声大喝:“黄州总管元景山谋逆事泄身亡,还有谁敢附逆便如同此人下场!”“这是谋反!”北江州长史咆哮着向他冲去,“你们竟敢袭杀元总管伪造公文...”年轻人身边的随从猛然冲上前一刀将他砍翻在地:“逆贼!安州总管已率军平叛拿下黄城,你还敢造次!”“元逆意图袭取安州,随后挟安、黄两州之地内附南朝,尔等要做南贼么!”年轻人暴喝一声。他带来的其余几名随从纷纷拔刀和门外涌来的卫兵对峙,虽然卫兵们人多势众那几个随从却毫不畏惧,堂内堂外气氛紧张一触即。“吾乃安州总管宇文亮次子西阳郡公宇文温,身为宗室食朝廷封邑为国分忧,即便今日死于逆贼之手亦无憾。”年轻人正是宇文温,他手提刺史人头面不改色的看着眼前众人大喝一声:“尔等俱为大周臣子为何附逆叛国!”堂下众官吏面面相觑,这刺史和长史是新任黄州总管元景山的心腹,他们也只是普通官吏拿着俸禄办事,何苦跟这个什么‘夕阳郡公’要死要活,他宇文氏的事谁想参和啊!“既不敢杀本公又不肯清剿逆党,尔等是要坐等诛族么!”宇文温见他们立场松动趁势步步紧逼。“我等愿助郡公清剿逆党...”终于有人迈出了第一步,然后其他人也纷纷跟进表态,宇文温见状点点头让他们指认刺史同党心腹随后一一拉出去砍头,然后记下供词让大家画押。不久一队南来的骑兵开入城中全面接管城防,宇文温此时才松了一口气,他坐在城中兵营门口处看着父亲派来的将领整编军队。“郎主方真神勇!”宇文十五站在他身边提着水壶倒水,“场面真是太刺激了!”刺激,当然刺激,特么下手再晚点刺史的人头就被你抢了!宇文温喝着水心中不住吐槽,宇文十五属于人来疯完全不怯场,方才递交公文时自己稍微犹豫了一下那厮就想抽刀抢人头了!今日一大早,奇袭黄城得手的安州军向黄州下辖的衡州、巴州、北江州、南定州、蕲州、义州共六州州治派出使者,他们拿着盖有黄州总管印的公文一路疾驰就是要赶在消息扩散之前夺权。北江州位于黄州北侧,州治鹿关城距离黄城七十多里,宇文温主动请缨带着宇文十五和几个胆大的士卒天未亮就动身前往,一大早就来到鹿关城凭着公文来到衙门找刺史‘有急事禀报。’刺史正在升堂处理公务官吏满堂,他硬着头皮进到大堂借着呈上公文之际猛然作抢到人头,宇文十五则一刀砍翻长史,主仆二人加上几个傻大胆硬是凭此镇住场子。带去的人多了对方会起疑心,索性就寥寥几人进去,毕竟按照真实历史,杨坚手下就是如此用两三人假借传递公文的名义将反对自己的刺史引出斩。原本父亲宇文亮不同意他亲自行事,宇文温要生要死的苦情了一番才抢得这趟差事,因为他通过黄城的官吏了解到这北江州除了刺史和长史是空降下来的元景山心腹外,其他官吏均是看俸禄办事的‘米虫’,只要把刺史和长史‘秒’了基本上就能控制局面。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宇文温要立功,打响名号了才好招募人手,要不谁知道你‘夕阳郡公’是什么鸟人?若是靠父亲调拨人马他们也就当你是个富贵郎君,可以陪玩、陪吃、陪喝就是不会陪着你玩命。要让这帮抠脚大汉们服气很简单,用功劳服人!如今自己学着东汉班定远“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必接下来招兵买马会容易些吧。在大堂上绷紧神经和人玩对峙,如今松弛下来了宇文温还是有点后怕,作为军功集团出生的贵族子弟,自己魂穿附身的这个身躯和其他关陇集团的子弟一样俱是精通骑射,杀人见血也多了去,要不然像刚才那样当面枭又提着级玩‘角色扮演’自己怕是要疯掉。他心思开始活络盘算着要建立自己队伍的骨架:看来宇文十五是个料,那几个傻大胆也不错,回去找父亲支援一下弄出一只上百人的骑兵,再挑些步卒来操练。大英帝国龙虾兵是不用想了,铁不够钱不够火药不够地盘不够,更重要的是时间不够。如今这个时代可是重骑兵大行其道,自己也没资本玩‘万马奔腾’,只能在别的地方想办法了。总算缓过气,他带着宇文十五和几个傻大胆缓步离去,方才大堂上州长史的咆哮又回荡在耳边:“这是谋反!”‘谋反?’宇文温心中冷笑一声,别的暂且不论,如今左丞相、隋国公杨坚大义在手,自己父子三人反杨行为确实称得上谋反,可这些痛斥自己‘谋反’的大周忠臣,到了杨坚真的屠光宇文宗室毒杀外孙称帝建立隋朝时,又有谁会斥责他谋反?耳边似乎想起了一个义正辞严的声音:大周宇文氏逆时代潮流而动阻碍隋文帝建立隋朝统一中原。。。扯淡去吧逆时代潮流,反正我就是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