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十五一箭射死掐着自己父亲脖子的敌军士兵之后策马靠近己方中军,他受了郎主宇文温的命令率领手下三百骑兵前来保护主帅、安州总管宇文亮。“是十五么!”宇文亮站在帅旗下喊着,他看着这批骑兵接近颇为意外因为这是自己次子宇文温的宝贝骑兵。眼见着宇文十五在马上行了个礼宇文亮刚想问宇文温及其麾下新军在哪里却听得身边部曲焦急的喊着:“郎主,又有敌军骑兵冲过来了!”“结阵,结阵保护中军,保护主帅!”将领们声嘶力竭的大喊着组织士兵们结阵迎接敌军骑兵冲击,宇文十五抬头望去只见上千征南军骑兵正向己方冲过来。他们人马具甲杀气腾腾不用多想肯定是向着中军冲来意图击杀安州军主帅宇文亮,宇文十五没有丝毫犹豫一声唿哨领着手下三百骑兵转向对方离开前喊了一声:“老郎主,十五奉小郎主之命前来助阵!”那名为了保护宇文亮和梁默肉搏弄得满头是血的中年人对着宇文十五的背影大声喊着:“兔崽子给老子活着回来不然扒了你的皮!”宇文十五听见父亲的喊话也不回只是摆摆手什么也没说,身后骑兵排成“八”字形以他为矛头径直向迎面而来的征南军骑兵冲去。征南行军总管、荆州总管吐万绪领着骑兵以锥形阵犁开乱作一团的安州军大阵向着面前数百安州骑兵冲来,其身后就是安州的中军阵。“螳臂当车!”他嗤笑一声示意副将吹起号角准备迎战,只要己方将这两、三百骑兵碾过那么随后已经被冲击过一次的安州中军阵就完全没有办法抵抗了。按照战前部署吐万绪和行军元帅梁士彦部曲梁默各领一千骑分成左右两翼一齐突击安州大军的中军阵,方才冲阵时吐万绪所处的右翼被安州骑兵阻截耽误了时间,但他一点也不失望反倒战意昂扬。因为他已经远远看见安州中军阵的防御阵型已经残破不堪,方才梁默率领的骑兵冲阵功亏一篑但也将对方士兵大量杀伤,现在就是吐万绪及其手下骑兵补刀的大好机会。吐万绪知道再也不能拖下去了,己方所用诈败之计虽然成功但隐患也不是没有,若是不能尽快击杀安州军主帅宇文亮顺便砍断中军帅旗那局势有可能翻转。? ?不,是已经开始翻转了。吐万绪一路冲过来现起初十分慌乱的安州军士兵开始结成许多小股部队,他们停止逃跑而是试图正面抵抗己方骑兵而且人数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己方冲入大阵的骑兵度会越来越慢,再耽搁下去不撤退就会陷入步兵包围再也出不来,所以当务之急就是击溃安州大军的中军。这也是战前就定好的策略,诈败之计再怎么成功也不能一口气吃掉安州军大部所以要靠击杀对方主帅引全军崩溃。吐万绪不认为自己会输,他从军数十载征战南北练成一只精锐骑兵现在无论谁横在面前都不可能挡得住。就在双方距离越来越近时吐万绪弯弓搭箭准备先用骑弓射一箭然后拔刀迎接对冲,可就在这时他现对方骑兵拿起的不是骑弓而是一只棒状物。“装神弄鬼!”吐万绪冷笑一声,因为去年朝廷大军在郢州长寿城外和安州军决战时骑兵被莫名其妙的巨响惊扰导致全盘崩溃,所以此次冲阵他们把坐骑的耳朵都给堵住了。他认为对方故技重施故而未曾放在心上就等着距离再近些就放箭,就在这时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就如同一阵风刮过耳边。然后吐万绪觉得自己左肩似乎接连被两只长枪狠狠刺中而**马匹头颅也迸出血花溅到脸上,接着坐骑一沉他跟着向前一栽径直撞到地面上。咔嚓一声他只觉得自己腰间一痛随后腰一下部位再也没了知觉,恰巧此时面朝敌方骑兵方向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视线里从自己身边冲过的手下骑兵身上绽放出朵朵血花纷纷坠马。‘这是怎么回事?’吐万绪面色痛苦心中冒起巨大的疑惑,他实在想不明白对方手里到底有什么东西能有如此大的威力。自己麾下身经百战的骑兵还没和敌方用骑弓对射就倒下二十余骑,他转头看去敌军忽然向左右两侧拐弯后撤让出中间的十余辆车厢低矮的小马车来。敌军骑兵把后背让给了自己就等于是自寻死路,己方骑兵度已经起来只要径直冲过去对方就是个死可就在敌军骑兵拐过那些呈一字排列的马车后忽然间车厢冒出白烟相互之间成一大片白雾。‘一阵雾也想阻挡我军铁骑。? ’腰骨断了的吐万绪躺在地上意识开始模糊,他强打着精神要撑下去,他要亲眼看着己方骑兵冲入中军阵将宇文亮斩如此才能瞑目。他觉得这阵白雾就算有毒也不可能把瞬间冲过的骑兵弄倒,然而事实上看到的是己方骑兵冲入那阵白雾中随即战马嘶鸣人仰马翻,迷雾蒙蒙中已经有将近上百骑兵坠马而后引更大的伤亡。骑兵集群冲锋并不是密密麻麻靠在一起而是前后左右间都保持一定距离,这样可以避免前排骑兵坠马或者坐骑倒地时不会妨碍到后边骑兵继续冲锋。就算前排骑兵有坠马的后边冲上来的人若是不能躲避通常会不顾伤者径直踏过,至于这样会否导致同袍丧生也只能听天由命了。然而这突然形成的雾墙硬是让冲入其中的骑兵全部完蛋,再后一些的骑兵堪堪拉住缰绳将坐骑扯住却丧失了度停了下来然后陷入了绝境。他们的两翼是安州军步兵,虽然阵型散乱的步兵不能和已经冲起来的骑兵当面对抗但是要一拥而上对付原地打转的骑兵那是再轻松不过。安州军步兵从两边一拥而上用手中长枪乱捅,骑兵们再厉害也只有两只手,一千骑兵在冲锋时遭受迎头重击连带倒在雾墙里的不过百来骑,可由此带来的连带影响导致过半骑兵被如潮的步兵淹没。‘完了...’这是吐万绪在自己头颅被己方慌乱的骑兵踏碎前最后一个想法,他那建功立业封妻荫子立下不朽战功的雄心壮志也一同被马蹄碾碎。面对越来越薄的雾墙少量的征南军骑兵心有余悸从两边拐过试图继续向前冲却,他们为了躲避雾墙导致度慢下来不少结果被候个正着的步兵们缠住,有四百余骑兵奋力突围仓皇逃跑。雾墙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终,宇文十五领着手下们掉头又向被步兵围着的敌军骑兵冲去收割人头。他右手握刀借着坐骑的度向一名徒步逃亡的征南军骑兵冲去,刀锋划向对方脖子随后一凝似乎被什么东西阻滞了一下但又立刻挣脱束缚重获自由,鲜血四溅一颗人头滚落地面。尘土飞扬,两只数量对比悬殊的骑兵对冲却没有如同周围安州士兵所料般引惨烈的对撞,这只安州骑兵用奇怪的手段将对方杀得人仰马翻。“小心点把车子拖回去,那什么铳都收好了要是弄丢了自己赔钱给统军!”宇文十五向周边打扫战场的属下嚷嚷着,他扬了扬左手拿着的‘金属棍’随即小心的将其查到鞍前的枪袋里。突入大阵的敌军骑兵已经完蛋,四周都是目瞪口呆的己方士兵所以宇文十五等人放松不少。“幢主,这什么什么铳到底有多贵啊?”一名队主笑眯眯的拿着那连珠铳策马近前问道,“若是郡公能给每人多配一杆那我等还会怕谁!”“郡公?叫统军,如今正在战场上砍人得叫郡公做统军!”宇文十五指着那人笑骂着,“一杆两百贯,哪来那么多钱人手一只,再说这打完十五就嗝屁了你以为是什么东西还一人两杆,这什么什么铳叫做大定元年......”他憋红了脸都念不出完整名字随即一咬牙:“反正叫做骑兵铳就对了!”另一名队主策马近前接下话茬:“这是大定元年试作型气动力骑兵连珠铳,铳长五尺三寸备弹十五粒可连有效射程七十步,七十步范围内前十粒铅弹能将筒袖铠的前胸打穿。”他说完后微笑着对周围同袍补充了一句:“宇文统军说了,总共二十杆骑兵铳谁要是没死却弄丢了得赔两百贯外加小黑屋待上一夜......”“坏了要不要赔?”一名骑兵怯怯的问道。“铳在就行了。”宇文十五没放在心上,说完后他想了想环顾四周大声吆喝:“谁的铳坏了就举手,就是还有铅弹可是扣扳机射不去的那种。”话音刚落骑兵们纷纷举起了手,原本还笑逐颜开的宇文十五瞬间蔫了。。。。。。。战场北部,原本烧成火海的征南军营地已经熄火,大群原先乱成一团的安州军士兵如今集结在一个长枪阵两侧,在他们面前是一大片虎视眈眈的征南军士兵。先前追击败兵冲过营地结果遇伏还被火海隔断的安州军一部被伏兵围杀伤亡惨重但依然苦苦支撑着终于等到了己方的支援,只是在他们之间还有大批精锐的敌军士兵阻隔。安州军的长枪阵正是统军、西阳郡公宇文温麾下新军所排出的‘锐士’方阵,他们在此处乱作一团的安州军即将崩溃前及时赶到聚集士气将大火扑灭,然后准备和征南军伏兵们战个痛。一个要救一个要拦所以瞬间爆血战,轮肉搏战过后征南军在长枪阵前损失惨重被迫后退,安州士兵因为己方强力援军的到来重新燃起了斗志。双方剑拔弩张就要开始第二轮而宇文温站在长枪阵中军里看着面前的敌军纠结不已,旁边的幢主许绍正怂恿他上火油弹杀敌。“用那玩意对付面前这帮鸟人太浪费了。”宇文温想想火油弹的造价再想想杀伤目标的性价比真是心疼得直哆嗦。那玩意他打算留着在下一次大战中作为翻盘杀手锏使用,此次出征截止目前为止已经把带出来的各种‘高科技’武器用得七七八八,宇文温烧钱烧得钱包都要瘪了再也不能装大户摆阔气。还有一个是给宇文十五率领的骑兵配上的黑科技武器“大定元年试作型气动力骑兵连珠铳”,造价为每杆连珠铳两百贯装备数量为二十杆。威力很大可故障率很高持续作战能力太弱在战场上基本属于一次过事后再装填的用品,光是一个只能说堪用而不能说合格的储气瓶就要花一百贯宇文温已经没有那么多钱和产能给骑兵们多配些这种玩意。骑兵铳通过储气瓶放气射弹丸但气瓶用完后光是打气就要打上大半天,‘平均无故障射击次数’极低平均每十一就坏需要修理。综上所述这东西完全是半成品类似于‘最终决战兵器’,想要弄出个神机营光从财政角度来说根本负担不起。这是林有地领着‘机加工部’利用水力钻床花了四个月时间加班加点弄出来的神器,其间废品无数成品率低花费甚巨,为了能在大战之中搞个大新闻宇文温‘违反科学规律’强行让骑兵们装备了这种半成品。还有别出心裁的‘拖曳式白雾车’,能将车厢上装着的生石灰瞬间喷出形成‘雾墙’让穿过其中的敌军骑兵中招倒地,每辆造价三百贯。这次出征宇文温把能实战的所有高科技武器都带上了因为形式很明显:钱可以再赚,只要安州军能击败朝廷大军那就家宅平安,所以大军不能败,宇文温也决不允许大军败!“他们先打得过长枪阵再说。”宇文温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敌军步兵面无表情,摆出姿势准备大手一挥下令进攻:“传令...”。话还没说完被张鱼一把撞开,就在他脑袋一摆的同时一只雕翎箭擦过他面颊从原先面部位置飞过。雕翎箭钉在身后的马车车厢上,被张鱼撞倒在地的宇文温看着那颤抖不已的箭杆双目红:“全军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