衞文升胆气过人,在仁寿元年,资州山僚造反,皇帝委任衞文升为资州刺史,让其镇抚,刚刚到任,正值山僚攻城,衞文升即单骑赶山僚营前大喊:“吾为刺史,特带天子诏书来此安抚。”
山僚渠帅感其诚,打开营门将衞文升迎入营中,经过一番晓以利害,山僚渠帅解兵而去,而后十余万山僚归附官府,衞文升不费一兵一卒即解决了资州山僚之患,让皇帝和朝中官员都是大喜,纷纷夸其为能员。
只是衞文升却并不是一名合格的上官,他本身不爱钱财,只是不禁手下互相贿赂,发现后常常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任地方官时,地方上就贪污成风,他任大将军时,连禁衞军也不能免俗,正因为如此,衞昀对于衞文升因为一个莫须有地偷盗罪名不但开革自己的军职,还将自己逐出族谱之事更加忌恨。
衞昀做过衞文升的亲兵什长,手上自然掌握了不少衞文升的秘密,赶出家门不久后,衞昀毫不犹豫的据此向暗衣衞投靠,让暗衣衞查实了衞文升好几次罪名,若不是皇帝念衞文升有拥立之功,衞文升恐怕免不了发配海外,不过,降级罚俸是免不了的。
没有将衞文升彻底打倒,衞昀很不甘心,他也明白,单靠贪污这样的污点很难将衞文升彻底打倒,何况衞文升本身不贪污。
衞昀心中没有气妥,尤其是在数年后就升为暗衣衞百户之后,他深知暗衣衞的力量,只要耐心等下去,肯定会有机会,为此,他要一直升职,掌握更多的力量。
如今这次科考泄题案就是一次机会,只要这个案子能在他手上侦破,他用不了多久就有升为千户的可能,这些天,衞昀将各个酒楼客栈的眼线都动用了起来,自己每天不到天黑绝不回家。
这天,衞昀照样在街上转了一天,直到天色快黑时才回到了家中,只是刚要推开大门却连忙停下脚步,脸色变幻了数下,家中竟然传来男子的讲话声。
此时男女之防并不严格,但男主人不在家,天黑总要避嫌,妻子与他同甘共苦过来,他倒不会怀疑妻子对他不忠,只是听着声音隐隐有熟悉感,他要想一下到底是何人会来到他家中。
“衞凌。”听了数句,一个名字从衞昀心中脱口而出,同时推开自家大门听到开门声,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向衞昀走了过来,脸上露出一片笑容:“三哥,你回来了。”
“老七,你怎么会来见我,族长不是有过吩咐,不准衞氏子弟与我交往?”衞昀讶然的问道,衞凌也曾是衞文升的一名亲兵什长,当初两人关系非常好,衞昀被族人所污时,衞凌曾辨护过几句,只是其余人众口一词指责衞昀,衞凌的辩护很快就被淹没。
“去他妈的族长吩咐,当初你明明是被冤枉的。”
衞凌的话一出口,衞昀连忙仔细观察起衞凌的脸色,刚才的话对衞文升毫无敬意,要知道,现在衞凌虽然已不是衞文升的亲兵什长,而是堂堂正七品禁衞军司马,可是依然是衞文升的手下。
这一看,衞昀马上发现衞凌的脸色不妥,眼神散乱,脸上的笑容明显是装出来的,衞昀马上就明白,衞凌心中装着很重的心事,只是要问,估计很难直接问出来,衞昀不动声色的道:“好,既然你来了,那今晚就不要走了,晚上咱们一起喝个痛快。”
衞凌也没有拒绝,与衞昀重新进屋,衞妻和婢女连忙到厨房忙碌起来,不一会儿,数样热腾腾的菜肴便端了出来,同时酒也热好。
衞凌夹了一口菜放在嘴裏,嚼动了数下,不由叹了一口气。“怎么,你嫂子的菜不好么?”衞昀问道。
“哪会,只是五年没吃嫂子做的菜,一时感慨,三哥,还是你有福气,若是当初我也跟你一起被逐出族门就好了,也不会落到现在左右为难的地步。”
衞昀一笑:“说什么胡话,你现在是堂堂的禁衞军高官,我只是一个从事贱业的商人,如何能比?”
“商人,商人怎么啦?皇上从来没有诚认过商人是贱业,这次科考,也没有禁止过商人参加。”衞凌的激动起来,倒仿佛是指责了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