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雷,我看咱们两人也不要争了,老办法,抽签决定吧。”从思政殿出来之后已经到了下午,李倧不是不想留甲午吃晚饭,但是甲午以军务繁忙直接拒绝了李倧的美意,李倧也知道,大战在即,过多的耽误时间恐怕受伤的只能是高丽自己,所以也只能答应甲午等到战胜金兵之后一定大摆宴席慰问大明将士,甲午现在脑子里想的就是如何在南汉山城排兵布阵痛击金兵,将金兵打的数年不敢越过汉江,所以这一次一定要狠狠的咬他们一口,让他们短时间都恢复不了元气。为了战役的顺利开展,甲午特地请李倧将金尚宪调派给他作为赞画,其实也是想多了解王京附近的地形,甲午从金尚宪的言语中能听出来这是一个懂军事的人,所以他将金尚宪带在身边可以成为新军的临时顾问。
甲午和金尚宪到了城头,正好碰上了正在接管防务的王大雷,高丽军队已经得到了李倧的命令,李倧让他们全力配合金兵防务,不得有误。事大主义的思想早就融在了李倧和大臣们的脑子里,加上大明的再造之恩高丽怎么还也还不完,所以高丽军队上下对大明天兵还是有着天然的敬畏,李倧更是高兴,正愁怎么抵御金兵呢,现在好了,天兵来接防,这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指挥权就交给天兵好了,反正李倧也不指望王京的禁卫军来抵挡金兵,李倧虽然久在深宫,可他不是傻子,这些高丽的地方军队能有多少战斗力他心里还是有数的,所以李倧乐得自在,将自己军队的指挥权交给了崔鸣吉,然崔鸣吉去跟天兵接洽,自己乐享其成就完了。王京百姓那种恐慌的情绪在天兵到来之后迅速平定下来,多年前大明军队的战斗力他们还记忆犹新,对于抵挡金兵这件事情他们充满了信心,王大雷已经命令军队将城墙和城门控制住,所以明军可以对城内百姓宣布他们到来的事情了,当然这种事情其实也瞒不了多久,毕竟新军士兵扛着火铳从街上走过,民众们可是都看见了。
甲午一见到王大雷,便将方才在景福宫内的事情跟王大雷叙述了一遍,特别提到了防守南汉山城的事情,当然,防守南汉山城任务其实比防守王京要艰巨,按照一般的军事思路,既然金兵的主攻目标是王京,那么城外的这些支援据点他们就一定会优先拔除,按照甲午的方略,很可能南汉山城会成为金兵抢先攻击的重点目标,所以谁来守南汉山城就成了一个问题。本来按照甲午事先的想法,应该是他来守城外据点,王大雷守王京才对,因为王大雷毕竟陆战经验不丰富,守卫王京相对难度较小,王大雷应该可以胜任,而甲午作为主将身先士卒也合理,但是他对王大雷一说南汉山城的事情之后那可是捅了马蜂窝,王大雷直言不讳的要求带领水师陆战队去守南汉山城,让甲午坐镇王京。两人争论了起来,王大雷摆出了三条理由,其一,水师陆战队本来就是按照陆战标准建立的军队,并且其人员选拔也非常严格,可以说在军事素质上来说,水师陆战队的精锐们比陆军兄弟们只强不弱。二是,水师陆战队成军以来也打过不少仗,并且很多士兵本来就参加过对金国的战争,后期才被选拔到水师陆战队当中,这些士兵战场经验丰富,防守南汉山城绝对是个好手,你可以说王大雷陆战指挥薄弱了一些,但是不能说这些士兵不行。三,王大雷也为自己辩驳了几句,本来他就是来指挥作战的,虽然他一直在水师当中,但是凡事都有第一次,这也是对他自己的一个绝佳的锻炼机会,他不想失去这个好机会,只有在战场上他们这些将领才会得到成长。如果甲午总是当他是温室里的花朵,总让他待在风险低的地方,那他王大雷什么时候才能独当一面,何况这一次虽然看似凶险,其实也没那么夸张,毕竟甲午坐镇王京,两个师互为犄角之势可以互相支援,再加上南汉山城地形易守难攻,是绝佳的防守地点,只要金兵攻不进山城,他们就只能在山坡上堆积层层死尸。
说了以上三点,就算是甲午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反驳王大雷了,最后只能提出用老办法来解决。也就是新军军中常用的抽签,每当执行危险的任务的时候,士兵们往往都会用这种办法来决定谁去谁不去,甲午也拗不过王大雷,虽然他是主将,若是直接用主将的权力来压他好像显得有些不公平,干脆,甲午也不跟王大雷废话了,直接按照军中的规矩来办。金尚宪在一边觉得这种方式很有趣,立刻上前道:“这样吧,若是二位将军不嫌弃,就让我来做这个见证人吧。”随后,金尚宪命令身边卫士拿来纸笔,在其中一张纸上写了字,然后将两张纸揉成一团放在手心中,让两人选。甲午道:“我不以官职压人,大雷,你自己先选,我要剩下的那一张。”王大雷也不跟甲午啰嗦,走到金尚宪身边道:“我要左,等等,我先想想。”他犹豫的看了看金尚宪伸出来的双手,有些举棋不定,这可是关乎他王大雷能不能独当一面,能不能真正成为一名师长的事情,要是选错了,这个机会就浪费掉了。王大雷思考了半天,甲午笑道:“他娘的,王大雷你到底行不行,选个东西都这么难,还能不能打仗了。”王大雷鼓起勇气道:“就拿右手,不改了。”金尚宪将左右手的纸条分别递给了甲午和王大雷,甲午道:“我是主将,我先看。”甲午也不等王大雷反应过来,将手中的纸条打开了,然后他表情一变,长叹一声道:“他娘的,你小子运气真不是盖的,行了,我愿赌服输,这次的任务就交给你吧,不过你可听好了,你领着六千人马守卫南汉山城,要是这仗打不好,你说你怎么办?”王大雷正准备打开手中的纸条,听见甲午这么一说,心中狂喜,自己也不用看了,一定是甲午没抽中,他立刻敬礼道:“将军放心,末将保证完成任务!”甲午点了点头,随手将掌中纸条撕碎,然后背着手巡查城防去了。
金尚宪看见这一幕,盯着王大雷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王大雷有些云里雾里,金尚宪走过去对王大雷道:“这位甲午将军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啊。我只有佩服的份。”说罢,金尚宪跟上了甲午的脚步,王大雷在原地站立,有些莫名其妙,这位金大人说话怎么有些神神叨叨的,随即他想起来纸条还捏在自己手上呢,他摊开一看,猛然愣在了原地,那纸条上分明什么字也没有,就是白纸一张。
“快快快,加快速度,我们要将火炮全部拉到山上去,城里那些火炮我看了,都是他娘的破铜烂铁,指望这些东西抵抗金兵,简直是笑话。”南汉山山脚下,一名团长大吼着催促着他的部队,水师陆战队的士兵正在往山城内运送武器,团长已经上山确认过了,山城的城墙还算不错,可以作为抵御敌军的屏障,但是内部配置的武器实在是太差劲了,本来高丽就很少有重炮,仅有的一些重炮都布置在王京城头,还勉强可以使用。而南汉山城城墙上放置的火炮都是中小型的佛郎机,甚至还有抬铳,而且这些火炮有几乎一半都已经锈蚀不能使用,可见高丽军平常的保养做的是多么差,既然如此,就不能指望利用高丽军的火器了,还是用自己的火炮更加放心些,所以就必须将火炮全部运上山去,抢先建立防线,而王大雷也不放心高丽军帮忙运送,生怕他们把宝贝火炮给弄坏了,所以只能是陆战队的士兵自己动手了,而高丽军也没闲着,根据李倧和甲午达成的共识,一万守城士兵要全力配合王大雷的行动,甲午命令这些高丽士兵在山上挖掘工事,建立一道道防线,一旦金兵发起攻击,只需进行象征性抵抗即可后撤,一直将金兵吊在身后,引他们上山。
就在陆战队士兵抢运火炮的时候,漫山遍野的高丽军士兵正在热火朝天的加紧土工作业,不过他们的土工作业水准在王大雷看来就跟玩没什么区别,不过这样也好,显得更加真实一些,要不然都跟青弋军一样动不动建立坚固的堡垒工事,金兵还没打上来就在山脚下弃尸累累,他们很快就会意识到有问题。南汉山城在准备,王京也没闲着,甲午和金尚宪也在指挥部队进行防线加固,王京城墙上的防御已经被新军接受,一万民壮被金尚宪全部征调来运送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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