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罪恶滔天(1 / 2)

逆天吴应熊 吴老狼 5657 字 4个月前

因为附近街面上的马匹都被到樊应德家赴宴的江湖豪客拦劫征用了,所以吴远明和郑莘横穿了三条街才拦到一辆拉着客人的马车——略带几分醉意的吴远明可没管马车有没有拉人,一把抽出插在腰间的火枪比在车主头上,一脚把他踢下车,又把车厢里吓得说出话的客人揪出来扔到一边,向郑莘喝道:“莘莘,给他们一百两银子买马车,上车!”

“哼,败家子!一匹马最多十五两银子,这破车最多值三两银子,给他二十两银子足够了。”郑莘一副精打细算过日子的小媳妇表情,嘟哝着将二十来两的银子扔到那车夫面前,这才上车与吴远明一起策马奔出城外。路上,吴远明是不断的挥鞭催马,双眼紧盯前方,郑莘则不断的偷看吴远明,清澈的目光中带着深深疑惑,似乎心有所思。

顺着已经被江湖群豪闹得鸡飞狗跳的街道一路催马,吴远明和郑莘很快出了河间府的东门,顺着官道狂奔三四里路,便在一座冒着浓烟的小树林外看到大群刚才追赶那些黑衣人的江湖豪侠,一个个怒容满面,正在提着吴远明老爸吴三桂的名字破口大骂。吴远明远远看到骆马湖水匪头头刘大麻子,忙跳下、马车冲到他面前问道:“刘大哥,那几个吴三桂的走狗呢?他们那里去了?”

“妈拉个巴子!”刘大麻子指着仍然冒着火苗的树林破口大骂道:“我们一路追赶到这个树林外,眼看要抓住他们的时候,他们却跑进了树林,我们几个忙跟着追进树林,谁知道那些王八羔子在树林里有接应的人,地面上还有洒着硫磺的茅草,几支火箭射出来,地面上浓烟四起,熏得我们眼睛什么都看不清楚,等好不容易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们已经跑得没影子了。妈的,狗吴三桂!”

“那你们有没有搜搜?也许他们还没有逃远。”吴远明赶紧又问道。刘大麻子点点头,答道:“搜了,几个方向都去了人搜查,还没回音呢。妈的,要是知道他们往那里跑了就好了!”

“那些康麻子的人会往那里跑呢?”吴远明飞快盘算起敌人可能逃跑的方向。做为交警出身的吴远明,每到一地都有先向当地人了解附近地形的习惯,所以吴远明很快便回忆起河间府周围的地形,而一带的地形十分之奇特——唐河在河间府的西南侧分流,又在东北侧合流,两条支流从南北包围着河间府,所以才有河间之名。想到这裏,吴远明便习惯效的将思路逆转过来——假如自己是孔四贞等人,让手下冒充吴三桂的人捣乱之后该往那里逃出追赶呢?很明显,沿着唐河河道绕回河间府西门,从反方向入城是上策——这样既可以做到出人意料的效果,又可以使可用的人手不受损失。

“刘大哥,你看那些人会不会这么逃跑?”吴远明凑到刘大麻子耳边低声说出自己的估计,刘大麻子是个粗人,觉得吴远明说得有理一拍大腿说道:“对,有道理,我们就这么追!”

吴远明又建议道:“刘大哥,这裏的人不一定值得信赖,我们悄悄的穿过树林沿着河道追,别惊动他们。”吴远明不相信这些江湖群豪是有道理的,昨天在河兴楼周培公能轻易退去江湖群豪,有人在暗中策应附和的可能性极大。刘大麻子考虑的则是另外一面,便点头道:“对,这么出风头的事不能让别人抢了!要是我刘大麻子抓到那些吴三桂走狗,呵呵……那些人还敢看不起我们骆马湖么?”

商量一定,吴远明赶着马车,和刘大麻子领着二十来个骆马湖水匪悄悄离开群豪队伍,穿过小树林沿着河道一路搜寻而去,果然不出吴远明所料,当吴远明沿着河道追出十余里后,一个骆马湖水匪就在河边发现了线索,那水匪向刘大麻子叫道:“湖主老大,快看,河里一件黑衣服。”

“妈拉个巴子,快捞起来。”刘大麻子破口大骂道。那水匪跃入水中捞起那衣服,又大叫道:“老大,衣服里裹得有石头,可能他们想让衣服沉入河底,只是这件衣服恰好被扔到一块水底暗礁上,所以没沉下河里。”

“妈的!那些走狗换衣服了,这下恐怕难找了。”刘大麻子搔头道。吴远明则是把那黑衣服接过来搜查线索,功夫不负有心人,吴远明在那黑衣服中发现一个绣着鲤鱼的半旧荷包,裏面还装着三颗金瓜子,想必是主人换衣服时太过匆忙忘记取出之故。吴远明心中大喜,忙在刘大麻子耳边嘀咕几句,刘大麻子大喜,忙与吴远明匆匆赶往河间府的西门。

夏天日长,吴远明等人到得西门时,天色仍然没有全黑,西门前仍然是络绎不绝的出城入城的人流,刘大麻子等人在城门远处停下休息,吴远明则和郑莘到城门外的官道旁边等候。又过了片刻,约有十来骑往城门这边赶来,待他们从面前经过后,郑莘忙按吴远明的吩咐举起荷包向那些人叫道:“前面那些骑马的,是不是你们的荷包掉了?绣着鲤鱼的荷包!”

那些骑马的男子停住马匹,各自摸摸自己的荷包,都摇头道:“小姑娘,我们的荷包没掉,你认错人了。”说罢,那些骑者全都催马进了城门,竟没一个多看郑莘一眼。见此情景,郑莘有些沉不住气了,向吴远明抱怨道:“臭淫贼,都是你的馊主意让我出丑,你也不想想,那些吴三桂的走狗怕暴露身份,怎么会认自己掉的荷包?”

“不对,那个假扮成平西王手下的黑衣人掉荷包应该是无意的,否则他也不会把金瓜子留在荷包里。”吴远明摇摇头,又安慰郑莘道:“别担心,不一定骑马的就是那些黑衣人,咱们再等等看。”

“哼,你就那么肯定那些黑衣人都是假扮成吴三桂走狗?也许他们就是真的吴三桂走狗呢——那些带着平西王府印记的武器,也许是他们故布疑阵。”郑莘哼哼几声,又用眼角盯着吴远明说道:“或者说,你在吴三桂那狗贼的平西王府里地位很高,所以肯定那些人是假扮的?”

“那能呢?”吴远明虽然有些酒意,可还是很小心不暴露自己的身份,摸着鼻子说道:“我在平西王府里,不过是一个跑腿的小人物,我认为那些人是假扮的,是从种种迹象上判断——比如这个金瓜子吧,因为要兑换成白银或者铜钱才能流通,在平西王府里就基本上没人使用。倒是北京城的皇宫王府里比较流行,下棋打牌什么的,都喜欢用这玩意做筹码,既方便携带,价值又比较高。”

“少来骗人!”郑莘瞪着吴远明咬牙切齿的说道:“刚才在樊应德家里,你说樊应德会发誓和你老爸不共戴天,你老爸究竟是谁?老实交代!”

“我说过这种话?”吴远明傻了眼睛,暗恨自己贪杯好酒,无意中说漏了嘴,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你大概听错了,我说的是‘我们老爷’——没说‘老爸’。”

“我没听错!”郑莘一蹦三尺高,叉着腰板着俏脸正要向吴远明逼问。旁边忽然又奔过十来骑,马匹带着满身的尘土和汗水托着十来名青衣男子从吴远明与郑莘身边疾冲而过,吴远明忙一扯郑莘的小手,郑莘狠狠瞪一眼吴远明,又举起那荷包叫道:“前面骑马的大哥,是不是你们的荷包掉了?绣着鲤鱼的荷包!”

“是我的荷包。”其中一个青衣男子勒住马头摸摸自己的腰间,回过头来只看了一眼就叫道:“是我的荷包掉了,小妹妹谢谢你,请你把荷包还我吧。”

“这位先生,对不起,因为这世道不太平,小生必须小心一些,请问你荷包里装了些什么?如果回答无误,荷包我们自然奉还。”吴远明向那青衣男子一拱手问道——当然了,一向没什么教养的吴远明拱手行礼,自然是为了通知刘大麻子准备动手。那青衣男子不疑有他,顺口答道:“有三颗金瓜子,各重六钱,是我从北京带来的。”

“呵呵。”吴远明和郑莘对视一笑,吴远明自然是得意的奸笑,郑莘则是一笑之后就将小脸扭开,似乎对吴远明仍然不满之至。吴远明也懒得理她,直接转向那青衣人又一拱手,微笑道:“没错,确实是这位爷的东西,请过来物归原主吧。”

“谢谢你们了,河间府真有好人啊。”那青衣人没想到价值一百多两纹银的金瓜子能失而复得,大喜下忙催马过来接荷包,顺带着还摸到怀里,准备拿些散碎银子感谢打扮寒酸的吴远明和郑莘。可他的手刚碰到郑莘手里的荷包时,郑莘忽然一个小擒拿手手腕一弯一探,抓住他的手腕就把他从马上拖下来,不等他反应过来,吴远明的火枪已经抵到了他的额头上。吴远明狞笑道:“我想你们十三衙门的人应该知道,我这火枪是不用点火就可以开枪的。”

“你……你们是什么人?”那青衣直到此刻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赶紧颤声向吴远明问道。同时他的同伴们也咆哮着催马冲了过来,“住手,你是谁?为什么在官道上乱抓人?”“小子,不想死就放开他!”但不等他们冲到吴远明面前,高大魁梧的刘大麻子已经裹着一团风拦到他们前面,提刀狞笑道:“狗汉奸,找死的是你们!”话音未落,刘大麻子快刀斩出,只见刀光一闪之后,两匹冲得最急的马匹的马头已经飞上半空,鲜血立即象泉水一样从马脖腔里喷出来,而那断头的马又奔出十余步方才摔倒。见此情景,那些青衣人无不骇然变色,纷纷惊叫道:“好快的刀!”

“还有更快的!狗汉奸,受死!”刘大麻子狞笑一声,带着满身的马血冲入青衣人队伍,雪亮的钢刀舞得如同腊月瑞雪,快繁无比,众青衣人虽都有一些武艺却无一能挡其锋芒,纷纷中刀落马,更有那脱缰之马惨嘶乱窜,场面顿时一片大乱。那边刘大麻子带来的水匪也已经气势汹汹的杀到,提着二十几柄钢刀加入战场,而路人见到这裏打斗激烈,鲜血四溅,早吓得四散逃开。

刘大麻子带来这些水匪似乎都经过比较严格的训练,集体作战间极有章法,五六个人为一组专门挑落单的青衣人乱砍,只一通刀下去就能砍番一个青衣人,转而去找其他倒霉蛋。而刘大麻子仗着一身武艺一个人能战住五六人,给他们争取出集体做战的时间,所以只在一眨眼间,那帮青衣人就被水匪们砍倒五人,其他的青衣人见势不妙,高喊一声“风紧扯呼”四散逃去。刘大麻子本欲去追,吴远明赶紧叫道:“刘大哥,别追了,快押着活口转移,别让城里的鞑子军队追来。”

“不错,这裏不是久呆的地方。”刘大麻子一想也是,心说这裏离城门极近,要是鞑子大队人马追过来就麻烦了。想到这裏,刘大麻子忙指挥众水匪将那几个被砍倒的青衣人抬上马车,又拿着一根马鞭捆那被吴远明火枪指住的青衣人。那青衣人十分狡诈,乘吴远明松手的机会向刘大麻子狂踢一脚转身想跑,不想他踢出的脚被刘大麻子一把抓住,只一拧就把他的脚髁关节拧脱了臼,疼得他疯狂惨叫起来。

“妈的,还想偷袭老子?老子起码也是从战场死人堆里爬出来几次的人,会被你暗算?!”刘大麻子好不容易逮住一个机会吹嘘他以前在战场上的光辉事迹,不想那青衣人自知难逃活命,翻手又去抓|胸前的衣角往手里送,吴远明眼明手快,一枪打在他的手上,将他两根手指头打飞,复又抓起他的衣角撕开,从中取出一颗蚕豆大的药丸。吴远明狞笑道:“不愧是十三衙门的探子,为了不走露口风不惜自杀,可惜你这招我不是第一次遇见了。”说罢,吴远明将撕下的衣角裹住他手上的伤口,防止他流血过多而死,起身向他狠狠踢上一脚,喝道:“捆上押走,看好别让他自杀了。”

押着那妄图自杀的青衣人和其他被砍倒还没断气的青衣人一路向西,过了唐河时天色已然全黑,虽然后面还没有看到听到追兵的声音,但谨慎的吴远明还是让刘大麻子再往前多走些,经过抓舌头一事,刘大麻子对吴远明的智计已是极为佩服,自然言听计从。又行了几里,吴远明看到一条小路通往山间,便指挥众水匪走上小路,顺着小路一路进到山中,寻了一片平坦的草地停了下来。

“快,四个人打猎,四个人拾柴生火,再把那几个狗汉奸抬过来。”想到能在杀龟大会上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扬眉吐气,刘大麻子就喜不自禁,乐得直搓大手。不一刻,众水匪生起篝火,又打来几只野兔山鸡在火上烧烤,而那些青衣人在路上已然伤重不治两个,剩下的四人则被押到篝火旁供刘大麻子和吴远明审问。吴远明极是狠毒,首先将两把钢刀放到火中煅烧准备,这才转向那些青衣人狞笑不已。

“你们……你们想做什么?”被吴远明打伤手掌又被刘大麻子扭脱脚关节的青衣人颤声问道。不等吴远明说话,刘大麻子抢先问道:“说,你们是不是大汉奸吴三桂的走狗?”

“我们都是平西王的手下。”那青衣人飞快答道:“这位爷,我们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只要爷饶我们不死,将来平西王府一定会有重谢。”

“我呸!老子会希奇狗汉奸的赏赐?”刘大麻子一口浓痰吐在那青衣人脸上,咆哮道:“你们这些吴三桂走狗来了多少人?为什么来河间府?你们来河间府准备做什么?快说,敢说一句假话,老子要你们的命!”

“我们就来了十二个人。”那青衣人很爽快的答道:“平西王的军师汪士荣收到消息,说是江湖上的英雄受河间府老英雄樊应德之邀,准备在河间府召开杀龟大会针对我们家王爷,我们家王爷怕江湖上的各路好汉结成联盟,就派我们到河间府来捣乱,阻止杀龟大会召开。所以我们就杀了几个天地会的人,拿他们的人头到樊应德老英雄家贺寿,恐吓老英雄不得召开杀龟大会。”

“英雄,我说的都是实话,不信你可以问我的同伴,如果我说了半句假话,任杀任剐。”说到这,那青衣人很害怕的恳求道:“这位英雄,你想让我们做什么都行,只求你饶我们一命,我保证什么都听大英雄的。”

“哇哈哈哈哈,这就对了。”刘大麻子一生最喜欢被人恭维,被那青衣人几声‘英雄’叫得极是舒服,哈哈大笑道:“很好,你很老实,只要你乖乖听话,乖乖的到杀龟大会上向天下英雄交代坦白,爷我一定会饶你们不死。”那几个青衣人大喜,忙挣扎着向刘大麻子磕头感谢道:“谢谢英雄,谢谢英雄,我们一定听话。”

“吴兄弟,咱们天下英雄面前露脸的机会到了。”刘大麻子乐得哈哈大笑,拍着吴远明的肩膀笑道:“等到了杀龟大会上,咱们俩大大的露一次脸,让天下的好汉都知道骆马湖刘大麻子和兄弟你的名字,咱们俩今后再在江湖上行走……哈哈哈哈。”

“刘大哥,你先别高兴。”吴远明盯着那伙青衣人狞笑一通,又转向刘大麻子微笑道:“刘大哥,事情没那么简单,只要大哥让兄弟审问他们几句,刘大哥就会知道一个祸害天下英雄好汉的大阴谋,刘大哥那时候才会更加风光。”

“大阴谋?更风光?”刘大麻子见吴远明脸色严肃不由一楞,继而被“更风光”三个字煽动得热血沸腾,忙向吴远明一摆手,“兄弟快请问,哥哥洗耳恭听。”

“那兄弟就问了,刘大哥听好吧。”吴远明抓起一柄已经烧得通红的钢刀,慢慢踮到那些青衣人面前,盯着那伙胆战心惊不知吴远明要搞什么名堂的青衣人,忽然温柔一笑,那伙青衣人早被吴远明的奇怪举动吓得不知所措,见吴远明一笑忙都点头赔笑。吴远明举着那散发着热浪的钢刀轻轻摇晃,向那被自己打非两根手指头的青衣人微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位爷,小人姓陈,名十三。”那青衣人满头大汗的答道。吴远明一笑,点头道:“不错,名字都叫陈十三,果然天生就是十三衙门的人。”

“爷,你误会了,小人是平西王府的人,不是十三衙门的。”那陈十三赶紧分辨道。吴远明又是一笑,慢慢将烧红的钢到举到眼前,刀上的红光映在吴远明清秀的脸上,竟然比修罗恶煞更加渗人,让那陈十三更加心惊肉跳,不知吴远明准备玩什么花样。而吴远明忽然又问道:“听说孔四贞从不|穿肚兜,有这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