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场上,清风吹拂,雅静宁和。老禅师望着南廊之上的文字,沧桑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韵味,但他随即摇头,只是不知道他为何摇头?李风扬疑惑。突然,老禅师看着他站在的方向,神情平静,说道:“你来了。“老禅师的声音和询,仿佛就是在跟一个老朋友打招呼一样。李风扬闻言一惊,说道:“你能看见我?““嗯。“老禅师点点头。李风扬心神震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此前,他见诸多僧人看不见自己,所以坦然站在这里,没想到老禅师竟然能够见到自己,这令他吃惊,究竟怎样的手段才能够形成如此画境?李风扬想不明白,但他神态恭敬,问道:“敢问老禅师,你的道是什么?““我的道?“老禅师喃喃自语,一步走出,飞临后山。不一会儿,老禅师站在了一颗古松之下,威风和询,阳光明媚,一切显得宁静自然。李风扬站在一旁,目光眺望,只见远处群山峻岭,河流山川纵横,让他心生一种一览众山小的姿态。好一副山河画卷!李风扬在心里赞叹。“你看见了什么?“老禅师问道。“山。“李风扬道。说完,李风扬一怔,目光吃惊的看着老禅师,他没想到自己会这样回答?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这不就是道的三重境界吗?李风扬讶然一笑,没想到自己依然停留在第一重境界,枉他自命不凡,原来依然停留在最表面,为世俗所染。他看着老禅师,神态更加恭敬,问道:“老禅师,不知你看见了什么?““贫僧看见了自然,看见了生命。“老禅师说道。这是第二重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境界,李风扬精神一震,却听的老禅师说道:“但贫僧之道,比不得惠能,他之道,才是真正的本心之道,只是……。“说到这里,老禅师迟疑了。“只是什么?“李风扬问道。“只是正因如此,贫僧才犯难,不知道他二人谁能弘扬我佛门经义。“老禅师说道。李风扬闻言沉默。前世,他为仙帝,与神秀相识,曾向他问道。他知道,神秀乃是当世佛门圣人之一。可以说,他是如今佛门仅存的硕果,也正是因为他的存在,佛门依然昌盛,为人族修士敬仰。并且,佛门在人族之中,也有不小的影响力,这一点,从此次妖族入侵人族,皈一寺的其中所处的地位,就可以看出来了。至于惠能,李风扬却是闻所未闻,他甚至怀疑,佛门之中,是否有这样一位大师?或者说,他已经死在鸿蒙大劫之中?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就不难理解了自己为何没有听说过他了。就在李风扬沉呤的时候,老禅师说道:“施主,你何以教我?““这……。“李风扬吃了一惊,没想到老禅师竟然请教自己,他不敢怠慢,但却不好回答,因为老禅师向他寻问的问题,关乎到佛门下一任传承者。不过,当李风扬看着老禅师那诚挚的神情,这才知道,老禅师是真心寻问自己。这让李风扬更加犯难。神秀?还是惠能?平心而论,神秀或者惠能都十分优秀,都有了自己的道,只不过截然相反,但最后速途同归,可以说,他们二人之中,任何一人执掌佛门,都能够弘扬佛法。但是,佛门传承者只能有一位,想要从两大都很优秀的人之中,选出一位,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这关乎到一教传承。李风扬也不敢轻易回答。山峰之上,老禅师看着李风扬,任由威风吹过他的身体。李风扬眉头微皱,看向远方江山如画的景象,林浪滚滚,飞鸟发出清脆的叫声,清澈的流水在溪中流淌,发出哗啦啦的流水声,一切显得雅静、平和。这时,老禅师说道:“贫僧难以抉择,值此施主出现,老僧以为,也许这是上天的旨意。“听了这话,李风扬神情一松,说道:“大师,凡事皆寻本心。““本心?“老禅师喃喃,眼中绽放出了精芒,看向李风扬,说道,‘贫僧知道了,多谢施主解惑。‘“嗡!“就在这一刻,李风扬感觉自身脑海空灵,一片虚无。当他睁开双眼的时候,看着眼前依旧的景象,却又了另一番感触。这就是意境上的变化。不错,李风扬在这一刻,达到了第二重境界,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恭喜施主。“老禅师含笑说道。“多谢大师。“李风扬双手合十,恭敬行礼,这一礼,他行的心安理得。老禅师微微一笑,说道:“一切有劳施主了。“说罢,老禅师脚下一动,不入寺院之中。李风扬神色平静,也迈出了脚步,但没想到他并没有进入寺院之中,而是出现在了一艘渔船之上,河水清澈,水波滚滚,清风吹动,好不自在。河水两岸,草长莺飞,花红柳绿,一副祥和的画面,令李风扬心境祥和无比。见到这一幕,李风扬仿佛心有所悟,拿起了船上的鱼竿,放线垂钓。他坐在船头,手持鱼竿,一动不动,如同雕像一般。河水宽阔,流水激荡,但不知为何,这艘渔船停留在河水之中,竟然没有丝毫顺流而下的意思,实在让人疑惑。而李风扬垂钓江上,仿佛没有察觉到一样。在河西岸,一座山峰之中,隐匿了一座寺院。在寺院北院,厨房坐落在这里,惠能正在烧火做饭,他仿佛没有此前在悟场的智慧,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烧火工,他的动作缓慢,但十分清晰,仿佛蕴含了一种条理。就在这时,一段佛音传入他的耳中,惠能面露惊讶之色,遂而平静下来。他继续烧火做饭。这一天,惠能之名传遍了整座寺院。在一间厢房之中,几名僧人簇拥着神秀,其中一人说道:“师兄,你不必为区区一个惠能生气,他只是一个烧火工罢了。““不错,我们佛门的传承是属于师兄你的。““除了师兄你之外,还有谁有资格传承佛门?“在一旁的几名僧人也如是说道。神秀摆了摆手,神色平静道:“惠能虽是烧火工,但却有自我之道,尔等不如他。““这……。“一听这话,众僧人不语。这时,听得神秀继续说道:“惠能之道,与我之道相反,虽无胜负,但想来师傅为此犯难。“一名僧人走出,恭敬说道:“神秀师兄,不管如何,我等只尊你为我佛门之长。““不错。“其他几名僧人也都点头。在他们看来,惠能不过一烧火工,何德何能能够居于他们之上,传承佛门?神秀见此,微微颔首,挥手说道:“你们下去吧。“众僧人相视一眼,退身离去。入夜,寺院寂静,只有虫鸣之声。就在这黑夜之中,惠能敲响了老禅师的房间。“进来吧。“屋内传来了老禅师的声音,惠能恭敬进屋,拜道,‘惠能见过师傅。‘“我唤你来,只为论道。“老禅师说道。“是。“惠能说道。在橘黄色的烛火之下,老禅师与惠能论道,但实则为慧能说法传道。不知不觉,两天时间过去。在第三天夜晚,老禅师说道:“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惠能一听这话,精神一震,一道佛光冲出体外。他说道:“何期自性本来清净!何期自性本不生灭!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不动摇!何期自性能生万法!“老禅师见此,心怀安慰,取出一套法衣传与惠能,郑重说道:“惠能,我今传你佛门之法,你为六祖,记住,有情来下种,因地果还生,无情复无种,无性亦无生。“惠能接过法衣,拜道:“多谢师傅。““惠能,为师希望你能够将之发扬光大。“老禅师说道,‘山下弱水之河,无物不沉,然你去便知。’“是。“惠能再拜,收起法衣,下山去了。老禅师信手一挥,双手合十,喃喃说道:“四位祖师,此乃弟子之过,要惩罚就请惩罚弟子吧。“就在惠能传承法衣下山,众僧人来到了神秀房间,说道:“神秀师兄,师傅付法传衣予惠能,今惠能下山去了。““师傅,你不信神秀,却信惠能,既然你付法传衣予,为何又让他离去?“神秀站在灯光之下,神情平静,看向众人,说道。“请师兄裁决。“众僧人道。“有劳诸位师弟了。“神秀说道。“是。“众僧人道。说罢,一众僧人下山急追惠能。一时间,寺院之外,灯火闪烁,冷风吹动,渲染出一股肃杀之气。惠能得老禅师付法传衣,急奔上下。不久,就来到了河边。此乃弱水之河,飞鸟不过,万物皆沉,惠能站在河边,一脸平静。在他身后,一众僧人追来,手持棍棒,当先一人大喊:“惠能,你窃佛门经典,想要逃脱,今按照门规,将你处决。““阿弥陀佛。“惠能托着佛匣,平静说道。然而,一众僧人却挥动棍棒而来,欲将惠能打死在乱棍之下。但惠能平静,仿佛未见。就在这时,一艘渔船从江中行来,李风扬站在船头,说道:“请惠能大师上船。““施主,是你?“惠能见到李风扬,吃了一惊,但他没有停留,登上了渔船。李风扬惠能,着实吃了一惊,说道:“原来大师也看见了在下。“惠能双手合十,神态平静。“唰!“与此同时,渔船破开水浪,驶向河流对岸去了。“慧明师兄,怎么办?“众僧人寻问一名僧人。“回去吧。“慧明说道。“是。“众僧人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