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卫士应声上来,虎视眈眈地看着宋谈。
宋谈面色不变地道:“下吏敬劝大司马,明去就,知进退,莫要贪恋权位,惹祸上身。下吏言尽于此,听不听在大司马,大司马若要处置下吏,下吏亦无话可说!”
朱鲔怒冲冲地看着了他半晌,忽地一挥手,道:“你们都给我滚!”
几名侍卫退下,宋谈亦一拱手,转身离去。
朱鲔坐了下来,方才的好心情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和恐惧。
对于某些若隐若现的真相,人们往往心怀恐惧和厌恶,当有人非要揭开这真相时,这种厌恶情绪便会转移到此人身上,。
宋谈是他的亲信,多年来一直追随着他,多有良谋贡献,朱鲔对他很是信任,但是这一番话仍旧让他极不舒服。
他之所以会如此愤怒,正因为这些话戳到了他的痛处。这几年,他最担心的便是失去洛阳,这里已成了他的领地,他的老巢,他的全部家当都在这里。
朱鲔觉得,离开了洛阳,他将变得一无所有,只能任人摆弄,如“无胆鼠辈”刘玄一般被豢养在长安。
可洛阳并不是孤立存在的,二十万大军的给养,大半要靠长安方面提供,要不是投靠了刘钰,洛阳早就保不住了。
如果他不遵从皇帝的征召,刘钰断掉他的给养,他要如何是好?
近年来,他对于长安方面的依赖性越来越强,虽然作为洛阳的主将,他仍有权指挥众将,但皇帝的存在感不断增强,如今许多将领不像从前那般唯他朱鲔之命是从了。
朱鲔的长子朱自力此时正在长安,为羽林军校尉,也被皇帝封了侯,按理说,皇帝对他还算不错,他就是放弃兵权,也能过悠闲的侯爷生活。可人一旦尝过权力的滋味,是很难放得下的。
此时,几句话说得朱鲔心烦意乱的宋谈,已经到了任延君的府上,两个人坐下对酌。
任延君道:“宋长史,依你看来,大司马会上书请辞吗?若陛下征召,大司马会去长安吗?”
宋谈道:“任尚书不必担心,大司马其实没有太大的野心。当年因为惧怕刘演的威严,贪图安逸,他甚至一力推举懦弱的刘玄登基。刘玄本欲封他为王,可大司马坚辞不受,说是高皇帝有言,异姓不得为王,可见大司马一直心怀汉室。他或者一时想不通,未必会上书请辞,但多给他些时间,自然就明白了。何况如今洛阳众将都心向陛下,大司马即便不甘心,也拦不住众将向陛下之心呀!”
任延君道:“此事若能成功,任某一定向陛下举荐宋长史。。。你这样的大才,也只有陛下才能使得!”
宋谈哈哈笑道:“如此宋某先行谢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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