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秀没有回答梁伟霆的话,连一个摇头,一个眼色都没有给他。
她没有心思去碰外遇,也不想成为别人猎艳的对象。
吃过饭后,李文秀听了一会儿音乐。
演奏的是柴可夫斯基的《第五交响曲》。
这部创作于百年前的曲子,融入了作曲家对莫扎特音乐的思慕,全曲采用由贯穿始终的“命运”主题所构成的循环形式,虽然第六交响曲名气更大,但第五却更加深入人心。
悲怆三部曲中的第四和第六分别冠以“命运”和“悲怆”,第五交响曲无标题。但从现存的柴科夫斯基创作札记中,可以看出该作有着明确的标题性构思:“这一作品从完全听从命运,到对命运发生怀疑,最后决心通过斗争来克服悲惨的命运,从而表现出肯定生活的思想”。
李文秀以手支颐,优雅深情的聆听着这听曲子。
有句诗说得好,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此时此刻,李文秀沉浸的欣赏音乐,也有人在欣赏李文秀的美丽。
隔着两张桌子的梁伟霆,时不时的朝她这边投来一眼。
坐在梁伟霆身边的伙伴笑了笑:“伟霆,那女人可不一般。”
梁伟霆惊讶的问道:“张义,你认识她?”
张义摇了摇头:“我不认识她,但我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她,她是一个人来的,开的是一辆宝马车,在前台开的是总统套房,花钱的时候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你再看她身上的那套衣服,那可是香奈儿的最新款式,十天前才上市的,目前只在纽约和巴黎有售。”
梁伟霆道:“是吗?”
张义笑道:“你现在应该明白了吧?这个女人是个富婆!不是她本人有钱,便是她丈夫有钱。不过我看她这模样,长得这么俊俏,小鸟依人、楚楚可怜,嗯,那应该是她丈夫有钱。”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一个人出来旅游?还一个人住酒店?你看她秀眉之间,隐有忧郁之色,可见她过得并不快乐。”
“呵呵,伟霆啊,你想多了。女人宁可坐在宝马车上哭,也不会坐在自行车前梁上笑的。”
“我条件也不差啊!”
“你的确有钱,也住得起总统套房,可你能不眨眼的住总统套房吗?你能让你的女人出门在外时,不在乎钱的住总统套房吗?你会第一时间给她买香奈儿的新衣裳吗?”
“这?如果她是我的女人,我也可以为她做到这些。”
“哈哈,伟霆,你魔怔了吧?内地不比香江,婚外情不为世俗所容的。你要是敢去插足,小心她老公把你抓去局子里。在内地,像她这样有财势的人,想整治一个人,等于是碾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嘿!扯远了!来,再喝一杯。”
李文秀浑然不知,有两个男人对着自己品头论足。
她听了一段曲子,结账离开。
饭店外面景色雅致,虽是夜晚,也有景观灯光照明。
酒店里的住客,很多都在附近散步。
李文秀漫步在湖边,看着奇石假山,岸边垂柳。
湖面上的荷叶挨挨挤挤地,好像一个个大圆盘。荷花从荷叶间挤出来,五颜六色,煞是好看。荷花多种多样,有的才展开两三片花瓣;有的花瓣全绽开了,露出一个黄色的小莲蓬;有的还是花骨朵儿,看起来饱胀得马上要破裂似的。
不知道哪里飘来歌声:“上有呀天堂,下有呀苏杭。园林风景美,太湖鱼虾丰。”
在这江南之地,李文秀的心境也变得平和了。
她是个传统的女人。
我国传统女人最大的特点,就是特别能接受命运的安排。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会轻言离婚。
八、九十年代的农村,离婚两个字是十分可耻的。
城里的风气相对开放,但很多女人的骨子里还是很保守的。
婚姻嘛,和谁过都是错,长久的婚姻,不过是将错就错。
男人最好的彩礼是一辈子的迁就,女人最好的陪嫁是一辈子的包容。
李文秀和王林的结合,虽然并没有爱情做为基础,但两个人在几年的生活和磨炼当中,也多少有了一些超乎异常的感情。
婚姻生活,不就是回家有个人陪你说话,吃饭时有个人给你夹菜,睡觉时有个人给你暖脚吗?
不管王林在外面有没有女人,一个丈夫应该做的,他都做到了,甚至比绝大多数男人做的还要好。
算了吧!
何苦为难自己,去寻求一份可能葬送自己家庭的真相呢?
李文秀双手抱着胸,微微低着头,满怀心事的慢慢散步。
“嘿!你好!我们又见面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李文秀抬头,看到了陈伟霆。
陈伟霆笑道:“你心事重重的,是有什么事吗?需要我帮忙吗?”
李文秀摇了摇头,往前走。
陈伟霆跟在她身侧,笑道:“我忽然之间想起一个笑话,你要不要听?”
李文秀没有回应。
陈伟霆自说自话的讲了起来。
“有个年轻人问导师,我工作这么努力,为什么还是一事无成呢?我应该怎么办?导师回答说,九十度的水也很烫人,但水能烧开吗?年轻人愕然说道,我是在高原长大的。”陈伟霆觉得这个笑话很好笑,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然而,李文秀却没有笑,甚至都没有多看他一眼,自顾自的往前走。
陈伟霆紧走几步,跟了上去,笑道:“不好笑啊?看来你笑点蛮高的,我再讲一个吧!一天,牛给驴出了一个难题,问蠢字下面两只虫子哪只是公的,哪只是母的。驴绞尽脑汁,还是答不上来。牛骂道:真是头蠢驴,男左女右嘛!哈哈哈,好不好笑?”
李文秀停下脚步,茫然的看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陈伟霆尴尬的抓了抓脑门心:“我们之前不是偶遇到了吗?我都陪你走了这么长的路了,你忘了?”
李文秀道:“哦——我在想事,没留意到你。”
陈伟霆道:“你这话,让我自尊心大受伤害。我就这么没有存在感吗?小姐,我真的不是坏人,我接近你,纯粹的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李文秀道:“对不起,我想我的儿子了,我要回房间给他打电话。你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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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李文秀转身离开。
陈伟霆在风中凌乱。
李文秀刚走,一个中年男人忽然拦住了陈伟霆的去路。
“先生,你是谁?”陈伟霆问,“有事吗?”
“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有什么目的,离我家夫人远一点!否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中年男人沉声说道。
“你家夫人?是谁啊?”陈伟霆惊疑不定的问。
“就是刚才那位!”
“哦,她是你家夫人?你是她的?”
“我是她的保镖!我注意你很久了,别再让我看到你在纠缠夫人!”中年男人弯腰从旁边的花坛里捡出两块小石子,紧紧捏在手心里。
不一会儿,他的拳头缝隙中,缓缓掉落许多石头屑。
“……”陈伟霆吓得目瞪口呆。
中年男人慢慢的松开右手,手心里的两颗石子,已然被他挤压成粉碎。